她又道:“你应该也觉察出鲁玛公主走的蹊跷,是谁策划了这一切?还有,你不奇怪昨日殿上西戎使臣明确表示只能邵阳公主和亲,为何又答应我替嫁么?”
柳舟洲心里一紧,心想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她佯嗔道:“殿下,微臣给你说正事呢。”她故意用尊称,打破这方寸之间的一点旖旎。
柳舟洲继续,“我来柳府之前去见过耶律王子,当我提出要代替邵阳和亲的时候,他未及多想就答应了。”
谢淮面色松怔,挑眉问道:“那你觉得我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
谢淮出来,一院子的禁卫立刻挺直了身板,他踏上辇车,往皇宫走去。
能想出这种狠招,又深知他弱点的人,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只是没想到贵妃为了达到目的,竟不惜和西戎人做交易。
谢淮最后看她一眼,转头就走,又听她在身后喊一声,“等等。”
“殿下,这么关键的时候,陛下为何要罚您禁闭东宫啊?”
“错了,耶律王子对我一点爱意都没有。”柳舟洲肯定道,她眸光微动,轻道:“女子天性对男子的爱慕敏感,男子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看的最清楚。”
谢淮心下一动,冲过来,捧起她的小脸,种下朵朵梅花,柳舟洲被他搅得意乱情迷,趁着还有一丝理智,一把推开他,摆手让他出去。
随着离皇宫越来越近,他脸色越来越冷,眉间阴鸷的厉害,他大手啪的一声拍到车围上,沉声道:“去御书房。”
他满怀希望的转身,希冀她说她改变了主意,只要她开口,虽然敌人阴险狡诈,他定能找到解决办法,他不希望她冒哪怕一丝危险。
柳舟洲知道谢淮是个理性的性子,她只需摆出事实,他自然能分出孰是孰非。
谢淮沉重的点点头。
谢淮眸光定定落在她的眼中,这些问题,正是他思考的问题。
谢淮失望的点点头。
说完一把推开他,转过身,决然道一声,“你走吧。”
虽然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可是听到“最在乎的人”这几个字,柳舟洲还是悄悄的红了耳垂,“所以,和亲并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一直是你,包括一开始让鲁玛公主嫁给你,也是冲你来的。”
东宫寝殿,谢淮正坐在书案后悠闲的看书,殿门外传来焦急的拍门声,邵阳公主和曹牧风的声音隔着门缝传进来。
谢淮身在局中,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陡然被柳舟洲点出,他心下一惊,“他们废这么大力气,目的是什么?”谢淮蹙眉思考。
谢淮眸光一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没错,想让他失去理智,顶撞皇帝,兵走险招,一败涂地,然后慢慢削弱他在朝中的威势,再取而代之。
想说的话都已说完,柳舟洲提醒道:“殿下不宜在此停留太久,请回吧。”
“或许在等你出错。”柳舟洲轻声开口。
仿佛看到他眼里的失落,柳舟洲心生不忍,又多说了两句:“对方很大的一个意图是离间你和陛下的父子关系,你可不要上当,再也不要忤逆皇帝了。”
待他高大的身躯消失在书架尽头,她终于绷不住,双腿如面条般,软在地上。
“为了隔了几代的血缘,牺牲西戎巨大的利益,这不是耶律的风格。”柳舟洲凝眉道,“你发现了没有,无论是邵阳,还是我都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谢淮暗里筹谋这么多年,鹰爪早已遍布朝廷内外,找两个这样的人轻而易举,可是他还是不放心,脸色阴沉不想答应。
“太子哥哥,为什么是柳司籍
就需要殿下的协助了,此去西戎我可以带两个侍女,请殿下帮我选两个身手利落之人吧。”
谢淮从书架后走出来,冷冷瞥一眼柳玉衡,“孤后面再找你算账。”说完大跨步走出了书阁。
柳舟洲哽着嗓子,用力的点头,“嗯。”
“太子哥哥,你为什么要和父皇争吵?”
谢淮眸中闪过一道寒光,“他们净捡我最在乎的人下手。”
禁卫在前面开道,辇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上京城,谢淮对周边发生的一切恍若未见,刚才在书阁他心神有点乱,很多疑点都没来得及捋清,这一路够他想个仔细。
却听她肃然道:“邵阳公主说,鲁玛公主出事前,每日都吃大量的菓子,或许你可以从这里查一查。”
谢淮握紧双拳,控制不住愤怒,“因为他觊觎你已久。”
谢淮死死的盯着她,恨不能把她印到心里去,他伸手缓缓抚摸她的小脸,直到指腹碰到一滴冰凉,是她哭了,他心下不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一字一顿道:“舟舟等我,等我把你从西戎接出来。”
谢淮讪讪摸摸鼻头,眼里掠过失落的表情,回归正题道:“耶律既然对你并非真心,为什么要答应娶你?为了让你认祖归宗?”
柳舟洲仿佛倚门送别的妻子,又补充道:“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不能让对方的奸计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