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阮秋季晚了几分钟,他们就会擦肩而过,但是这样刚刚好,像书上说的,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什么名誉?”
阮秋季将手绢递给他,祁白露不接,把脸转向一旁,阮秋季将手绢塞回口袋,看着他湿润的睫毛道:“那样的话就是我的罪过了。”
祁白露有些恼怒地将手抽走,他刚才只是有点鼻酸,但被阮秋季这么一说,好像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值得他哭一哭。有可能他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23岁之前的生活是另一段人生,不过是短短几年,却好像沧海变桑田。
阮秋季看他听的歌名是《海海人生》,祁白露道:“这是闽南方言。”之前他跟林悦微在小唐的车上听到的,觉得挺有意思,随手听歌识曲了一下。
“你坐飞机来这,也没有提前告诉我。”
“闽南语跟粤语有什么区别吗?”
“你记住我了。”
没等祁白露回话,估计是因为之前颁奖典礼的热搜,又有路人认出了他们,经过时低声议论了两句。祁白露抱着手臂,低头装作不是本人,同时装作连阮秋季也不认识,周身散发出我是一个人不要打搅我的气场。两个路人频频回头,阮秋季道:“他们在看你。”
“我也听不懂。”
跟这个人待久了,差点就忘了他也有青面獠牙的一面。温情脉脉时什么都好说,如果自己真的惹怒了他——他还没见过阮秋季真正被惹怒的样子。
祁白露找了一圈,确定行李还在,一扭头看到阮秋季在不远处打电话,手臂靠在栏杆上,眼睛一直看着这边,阮秋季看到他醒了,表情没有变,但是眉梢眼角像被不经意点亮了一样。
祁白露打量着他,道:“记得你抢了八音盒。”
“你离开厦门,应该提前告诉我。”
祁白露不是葛朗台,听个歌没什么意见好发表的,等阮秋季戴上耳机,低头按下播放键。阮秋季听了没有两句,皱了下眉,又听了几句后,道:“一个字都听不懂?”
就好像为这样的目光,祁白露已经等了很久。
“……”
“因为你可恶。”
不只是个惊喜,有一个人在身边,就好像立了一根定海神针,之前的黯然神伤也跟着消解了几分。阮秋季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握了一下,祁白露垂着眼睛,看他抓住了自己的手,阮秋季的手指有些凉,但是传递过来的是安定感。
“有吗?”
“有。”
祁白露转移话题,问道:“你去过厦门了?”
阮秋季能感觉出祁白露在刻意回避一些东西,祁白露低头解耳机线,连这一幕都跟两年前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祁白露飞快就解好了。他挂上一边的耳朵,看到阮秋季看着自己,阮秋季知道他是要听歌,捡走他手里还没来得及挂上的另一只,表情的意思是:可以吗。
祁白露跟镜头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还没那么容易害怕镜头,让他紧张的是阮秋季还坐他旁边。之前阮秋季给他颁奖的视频,在网络上引发了一些讨论,助理还给他看了一个八卦贴子,他看了两眼就退了出去。
祁白露闭上眼睛装睡,阮秋季看了他一会儿没叫醒他,让他好好休息。最后,祁白露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在机场睡着了,他睡了两个多小时,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阮秋季不在旁边,西装外套盖在祁白露身上,棒球帽放在椅子上。
“我不记得了。”祁白露故意道。
“我不是广东人。”
“我知道。”
祁白露的心绪反而无法平静,之前抑制住的种种杂念涌上心头。一悲一喜很容易造成巨大的落差感,人在受委屈时最经不得安慰,阮秋季将目光投在祁白露的脸上,道:“你不会要哭吧?”
阮秋季都这么说了,他好像也跟着放松下来。
“你都不重视一下自己的名誉吗?”
这句话很适合接着往下谈情说爱,但祁白露没有接,看他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他们不是情侣,说这样的话题没太有必要。
“至少是个惊喜。”
“又不是为了你。”
“你记得什么?”
他们在飞机上的座位挨在一起,祁白露坐靠窗的位置。祁白露记得平板里有之前下载好的电影,翻了一下,结果发现只有那部《如花似玉》。阮秋季也记得这部电影,当时他们在北京去杭州的飞机上偶遇,祁白露就是在看这部片子。祁白露决定不看了,阮秋季被勾起了回忆,道:“当时你看起来有点怕我。”
阮秋季看他这么紧张,道:“不想被拍吗?”
阮秋季道:“我们为什么会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