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是五个相貌凶狠的彪形大汉,趁着夜色匆匆而来,他们没有携带火把灯笼,手里提着刀剑兵刃,泛着冷冷寒光。
为首一个疤脸汉子兀自闷头赶路,忽然像是听到什么声音,猛地顿住脚步。剩下四人也都止步,低声询问道:“怎么?”
严惟洲冷冷说道:“诸位深夜造访梨花坞,是奉了邢世柔的差遣么?他也来了么?”
方云漪吃了一惊,心想:“这人好灵的耳朵。”
方云漪正踟蹰之间,对面一块岩石后忽然慢慢走出一个人,立在五个恶汉身前,一声也不言语。
穿戴整齐,神色如常,说道:“只许你碰我,不许我碰你么?”
方云漪俯身捡起那枚石子瞧了一眼,说道:“难道又有敌人么?”
闵莲君点了点头,两人当即展开轻功飞奔而去,向东南方奔出里许,来到一处幽静山谷,青草离离,繁花满地,隐约听得一阵杂乱人声,果然有一群人正在靠近。
闵莲君说道:“你别着急。”
方云漪丈二摸不着头脑,俯身蹲回原位。
闵莲君说道:“你母亲他们——”
那五个恶汉呛啷啷举起兵器,疤脸汉子质问道:“你是谁?三更半夜跑到梨花坞来做什么?”
那五个恶汉上下打量他半天,也认出了他的身份。
闵莲君说道:“是你身上太热了。”
他想着行踪已露,正要挺身而出,闵莲君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又无声无息伸头相望,一眼看清了那人的相貌,险些没惊得叫出声来。
方云漪迅如脱兔般蹿出数丈远,翻身跃上一棵大树,在树梢环视一圈,周围悄无声息,并无半点人影。
方云漪低头看去,闵莲君缓缓摇了摇头。
闵莲君皱眉不语。
方云漪说道:“我们俩先过去估摸估摸形势,若是打得过就打,若是打不过,再叫两个狼哥哥来帮忙。”
那疤脸汉子说道:“你想拜见邢香主,邢香主却不愿见你这倒霉晦气的扫把星。”另有人问道:“你找邢香主作甚?”
只见那男子穿着黑色长袍,双手背在身后,长发披肩,肌肤冷白,神情萧索,鼻梁上一粒小小黑痣,不是严惟洲又是谁?
那疤脸汉子凝神倾听,蓦地大声断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那疤脸汉子又骂道:“还不麻溜儿滚出来,等着爷爷来抓你么?”
旁人跟着嘲弄道:“瞧你无处可去流落江湖,也怪可怜的,俺们给你指一条前进的道路,不如你也入了无涯盟,以后就在邢香主手下当牛做马,将功折罪。只要你好好干,邢香主肯定既往不咎,以后对你多加提拔,你也算是大有可为了!”
近处有一株枯树横倒在地上,树身甚为粗壮,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双双隐身在朽木之后。
两人都吃了一惊,方云漪转头看向石子来处,闵莲君低声问道:“谁?”
他快步走到一片空地上,屈膝俯卧,耳朵紧贴地面,静静聆听片刻,然后起身说道:“东南方似乎有四五个人,但隔得太远,我听不真切。”
严惟洲抬头望向月色,说道:“邢世柔既然不在,我跟你们这些小角色啰嗦什么?”
方云漪笑道:“你的手可真冷。”
那四条恶汉勃然大怒,那疤脸汉子说道:“哼,你还当你是呼风唤雨的圣仙掌门么?你身染魔气的大新闻这两日遍传武林,谁不知道你半人半魔,混成了杂拌?他们人修容不得你,我们魔修也瞧你不起!你还装什么腔、拿什么调?”
方云漪心道:“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还有一个人潜藏在这里,我和闵公子刚才飞奔过来,这人肯定也看到了。他就是投石警告的那人么?”
那疤脸汉子大笑三声,说道:“我道是谁这么不知好歹,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屠龙圣仙——哈哈,实在对不住,老子记性不好,忘记你已经被华虚门赶出水月湖,屠龙圣仙的尊号是不是要换一换啦?”另外四人跟着哈哈大笑,充满嘲戏之意。
他又下地飞奔回来,说道:“那日在碧竹湾如归酒楼外,曾经有人飞石警告敌情,跟今晚的手法如出一辙,看来是同一个人所为。只是这人怎么跟到梨花坞来了?”
那一行人脚速也快,不一会儿奔到近处,方云漪稍稍探头出去张望。
方云漪听得好笑,心道:“我还要问你来做什么呢,你倒狠霸霸问起别人了。”
他右手垂在身侧,五指握紧又放开,顿了顿,正要再抬起手来,忽然嗖的一声破空厉响,一枚石子如流星般击中了梨花树干!
方云漪忙道:“那我们赶紧追过去看看,千万不能让无涯盟的魔修找到梨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