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的脸,得把头上仰百二十度,这动作他做得多了,倒不觉得脖子有多难受。
“大娘。”
他自顾自走进来,双手成拳,此时有种虎毒食子的冲动。
“谁要打你?打得半残不死的,不是浪费钱,折磨我自己吗?唐子豪,你给我过来。”
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唐子豪东打西望,才看见了这次寻找的目标,一脸正气地走了过去,英勇就义一般。
他因此只得把裤脚卷到了膝盖,活像一个要下田插秧的。雨伞杆子在他手里摇摇晃晃,仿佛天雷一震就要掉到地上去打滚了。
“你又牵什么梁子?小心你爸爸知道。”
母亲脸色一变,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他闭嘴。
零食架旁边排着两三张麻将桌,有人在桌子下面放了个暖脚器,手则在一团乱哄哄的麻将里乱穿。
“别打我。”
唐子豪摇头,片刻之后,似乎觉得有所依靠,心里莫名有了底气,试探道:“我要去讨债,你别拦我。”
“不用那么小心,”唐爸声音雄浑,“我早就知道了。”
第二天那天下午,老街上跳动着泥巴颜色的水花,一朵朵,阴差阳错地打在了他的裤腿上。
欲擒故纵?唐子豪心道。
母亲摇摇头,无可奈何:“别管他,自己做作业去。”
唐子豪把身子一侧,躲到了母亲身后。
“那你就去啊。”唐爸给他让出一条路,“去。”
一家小卖部的排门打开了一扇,他把伞一收,趁着雨滴还没来得及溅落,一闪身就去了。
“不了,我约了同学。”
此时正是初秋,又来了这么一场雨,温度被降低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度。屋子里是另一片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