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头上蒙了一团浓重的雾水。
唐子豪：“又喝酒了，味可真重。”
唐欣望着遥遥在前的n手兰博基尼，有想起了车里有什么人，怒气冲冲地怼了回去：“你不是说我爸妈他们不一起吗？！”
两大桌子人的刨汤，被吃成了一顿寒蝉若噤的鸿门宴。
至p县城，他们才从一路上的萧条中反应过来——这里到底多点人气。
他见唐欣蹲在地上抠泥巴，犯贱地用手指弹了弹她黄发稀疏的脑门。
“那你！”唐欣一爪子挠上了唐子豪的脸，“那你不回家陪我玩！”
路上颠簸，车子也跟随时可以卸了零件的半废铁一样吭哧作响，唐子豪抱着唐欣，屁股被震得生疼，迁怒道：“怎么不坐你大伯的车？！”
闫二婶突然一挥手，豪爽道：“嗨，反正有空，过几天也要进城了，我去看看她。自己先去玩玩吧小子，你大姐打了电话，等下给你带好吃好喝的回来。”
“呃……”唐子豪打结道，“不知道啊，我……我找她去……那个，婶你先忙哈。”
“我才不要坐他们的车。还有，你是个骗子。”
截头去尾，少了敬酒谢礼的繁文缛节，这顿阖家团圆的过年前预餐，被冠以“短促且毫无生机”的冷餐会。
“大伯呢？”
“什么人？你让她一个人去？”
“嗯。她什么意思？”
“有两天了，你昨天到的城里是吧？”
除了闫二婶热心地添汤舀菜摆龙门阵，其他人都嫌弃地干着自己的事，自顾自地有一声没一声应答，要么干脆不理。
“他？你管他做什么？不要想这些无关紧要的，看到你妹了么？那小娃子又跑哪里偷吃去了？”
他走了一圈，又问：“我妈呢？”
“……”
“诶，诶，好。”
只是冷的不是菜，是人而已。
自从那位不友善的房主来拜访后，家里的门被改朝换代，更结实也要先进多了。
“我要跟着大哥混。”她此时表现出一种近乎偏执的虔诚。
第二天，唐子豪搭了赶集人的顺风三轮车去车站。
唐子豪没好气地骂了几句，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又顺风顺水吐槽。这一切都被连连点头的唐欣尽数刻在了脑子里，并琢磨着怎么学以致用。
唐欣第一反应不是问为什么，反而是用一种专属于孩童的天真眼神把眼前人给盯住，把狂喜一分为二，一个变成沾沾自喜，一个变成嘴边的小声试探：“真的吗？”
唐子豪和他们分了路，唐欣则仍是牛皮糖一样黏着他，黏到了家里。
唐爸精神不济地给出一个半知不解的回答：“好像是见什么人。”
“哟，你还来气。”他跟着蹲下来，“女大十八变，连你大哥都不认识了，我是怎么教你的，教你忘恩负义了？”
“大哥，我错了。”
唐欣极不耐烦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别烦我。”
“认错倒挺快。”唐子豪爱抚地摸摸她头上的黄毛，“行了，不怪你，傻子。你妈他们不要你了，明天跟我一起到城里去。”
唐子豪终于没有再顾及什么狗屁亲戚情谊，只淡淡说了一句“吃饱了”，便风轻云淡地把自己融入了外面的冷风里。
唐爸这次彻底拒绝说话，转眼就仰面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很有什么事我在家的时候不说？她什么时候的给你发的？”
“所以呢？”
唐子豪说着要把长了触手的唐欣从四肢上扯下来，后者使出了浑身解数，软磨硬泡，终于把唐子豪没事找事的大动作变成了妥协的“真受不了你”。
片刻后，她不可避免地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愧疚，因为唐子豪被她抓过的地方霎时红了，肿起两条红。
“小崽儿，你就这点志向。作业做完了吗？”
大伯恨铁不成钢地把筷子朝桌上重重一磕，十分娴熟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运作。
小孩子们吃得正欢，唐欣伸手一揽，盘子里所剩不多的油角也被搜刮干净，唐建英的嘴脸抽搐几下，对唐子豪察言观色一番，到底没有说什么。
“那你从骗子身上下去。”
“饿不死你。小祖宗，你没见我没空吗？诶诶诶，你倒是下来呀，把扒着我脖子，难受……唐欣！”
☆、预感
唐子豪踹了几脚没踹开，才等到了姗姗来迟并睡眼惺忪的唐爸。
“不，你要带我出去找吃的。”
二姐手里抱着流口水的娃，大姐浓妆艳抹，就着饭菜把口红也舔干净了。
“大哥，我饿。”
“好嘞，自己去玩呵。”
唐子豪不是刀枪不入，也有自己的软肋，唐欣就是其一。他面子上还当自己是大哥，然而不知道做牛做马多少次，全为了“取悦”他“天真无邪以至于学以致用”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