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出生就被你师父捡到抱上山，自然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在阴影中缓缓抬头看向了推门而入的叶百川，似乎早就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
“所以，我真的……是魔……”
为何他常常被天雷击中……
叶百川双目通红地盯了他许久，黑暗中骤然响起长剑划空的声音后，顾久安没了任何支撑的身子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
叶百川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顾久安沙哑的声音抢先响起。
“师叔……你杀了我吧……”
“……这般回报你师父的？”
顾久安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这么多年叶百川对自己的态度找到了缘由，苦丝不解的疑惑一一解开。
原来他是一个天道不喜，世人憎弃的魔物……
叶百川心中一惊，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快速审视了他一番。
————
不过他到底怀疑到了哪种程度？
顾久安没有说话，定定地注视着叶百川，执拗地等待着答案。
叶百川看着他沉默良久，终于面无表情地启唇，“不是。”
“你可不要辜负她。”
最后一个字问出口，他的眼中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了几丝哀求，不知道是在哀求对面之人，还是在哀求坎坷多舛的命运。
为何他灵力修行不畅……
双目对视，叶百川看到那素来漠然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困惑、消沉、讥讽，似乎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恐惧。
脉中全部灵力，不再拼命抵抗与反击，任由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外溢……
“被师父带回叶家之前，我到底是谁？”
刀刃又深入肉中几分，贴着顾久安跳动的血管……
也是，他看似漠然实则敏锐，经此一遭生出怀疑也是难免，不是将他禁足房中隔绝了外界议论就能避免的。
顾久安沉默了良久，盯着叶百川再次艰难开口，简短的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却又字字清晰。
没了叶百川的遮挡，门外明亮得几近残酷的月光毫无遮拦地照到了顾久安脸上，照亮了他脸颊上无声划过的两串长泪。
叶百川收剑入鞘走向了门口，迈出门槛的前一刻，他驻步冷冷说道，“你师父既然留下了你便没把你当做十恶不赦的魔，只要你不自甘堕落，没人能制裁得了你。”
叶百川能感知他一直在房中，也没闲心关注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一日夜归，探知到他依旧呆坐房中如同泥塑，回房的脚步顿了一下，鬼使神差般拐进了顾久安房中。
“我……是不是……魔？”
那簇火焰于顾久安手中升腾而起的那一刻，一股带着滔天杀意的威压瞬间将顾久安撞飞，一把闪着冷光的利剑紧跟其后贴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到墙上，叶百川眼神中满是狰狞杀意，开口时声音冷若万古寒冰。
“那我为何能够这般……”顾久安继续执拗地盯住叶百川，手心向上豁然窜出一簇魔气四溢的黑色火焰。
顾久安已经一连十日未曾出屋，开始几日还能听到一些细碎声响，余后几日如同消失了一般悄无声息。
“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久安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仰起了头完全坦露出线条清晰的颈脖，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死气。
“你便是……”
为何叶百川对他百般防范……
“吱呀”一声，许久未开启的门被推开，叶百川背对如水月色，在屋中留下长长的影子，将站立屋中的顾久安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