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的眼睛,飞快地说:跟我走。
林桀说:不用,我出去走走。
梦里梦了那么多,结果醒来,妹妹才十五岁!她还在读书呢。
他带着她疾驰几十里,跑到马儿都累趴下了,天都黑了,终于到了一片无人的郊野。
视线相撞,似穿越了无数时光,终于抵达了他的心口。
他又想些什么呢?不觉一场怅然。
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定,让她不忍拒绝。
当夜,她的梦也复苏了。
他的马就在旁边。他抱着她的腰,带她上了马,在陆峥回来之前,逃得一干二净。
这马,是世间最快的马。
他和她对视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和她唇边的微笑,像是无奈,又像是释然。
走?去哪里?
想她的夜里白得发亮的肌肤,像珍珠,像琢磨不透的月光,令他想捧在手心中,又无可奈何。
想她的长发,穿过他的指尖的青丝,缠绕着她身上的味道。
寒山说:还未到辰时呢。公子可要叫饭?
想到半截,他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他终于没有退缩。
而林桀,在这个空隙,再度握紧她的手。
林桀摊开掌心,那是一截她曾经留给他的半截玉钗。
陆夫子在上面讲着,她手里捏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眼神却是往窗外的。
她梦见了自己的丈夫,陆峥,他去马车上取衣裳了,留她和林桀相对而坐。
阿蕊。
而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半支着的下巴,白生生的瓜子脸,一身鹅黄的衫子,梳的双环髻,眼神清灵,像是春日里刚冒出来的小花,惹人怜爱。
这一次的梦和上一次不一样,它太清晰,也太刻骨了。
他注意到她的耳垂上,缀着一朵小小的兰花。
远远的隔着竹帘,在清晨的阳光中,那笑容像暖流般击中了他的心脏。
他欲离开的脚步,于是又停下了。
而这一次不一样,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受,梦中人就是他,他就是梦中人!
手,说:想,我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她把手放到他的掌心,轻声说:好。
他猛地坐起来。
他眼底有泪光,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又走神。他心底发笑。
他心下一跳。
我的蕊蕊。
这风,是世上最畅快的风。
他说:此物我从未离身,只盼着和妹妹再做一回夫妻。
青青草地上一片呼啸的风声,星野辽阔。
从此夜变得孤寂,变得漫长,她离去的每一天,他都像一个无望的人,守着沙漏过活。
实在是伤情难以忘怀,他在房内坐了半晌,又灌了半壶凉茶,才冷静些许。
从此,我们就在这里生活。抛却尘世,男耕女织,安稳度日。
可他说:哪里都好,只要我们在一起。
走着走着,双腿不听自己的使唤,不知不觉就到了家塾那边。隔着竹帘,他远远地看见陆夫子在讲课,下面一群学生在听。
林桀愣了下,想装作没看见,却没想到她却迎着他的目光,直直朝他一笑。
林桀醒来时,枕上一片泪痕。
天下之大,哪里可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吗?
陆峥的影子越来越近,她的丈夫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一次,他必须改变!
想她的眼神,像春日连绵不绝的细雨,带着朦胧的湿气,让他坠入无边无尽的雾气中。
她再没有任何犹豫,同他一起逃了。他牵着她的手出了半山亭。
这一次,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他问了寒山:现在是什么时辰?
林桀正欲走,没想到她忽地转过脸来。
阿蕊!
上一次梦,只是有个囫囵,醒来片刻就有隔世之感,所以他虽知道梦里的情节,但除了不想让妹妹嫁给张挺受罪之外,并没有其他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