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是本偷欢私盟的书,她读了半页,却莫名流下泪来。
苏氏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明明小姑身子不好,她还有心情玩乐,让夫君听见了,岂不是觉得她没心没肺?
她不愿伤害他。
她又补了一句:当然,妹妹身子不好,是要将养一下的。
苏氏已经从林蕊那里知道了始末,这里不过随口问一句。苏氏感叹道:昨夜你走了,不知道后来我们一起行酒令,玩得多开心。本应是夫妻一同度过的良夜,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生生搅和了。
这边苏氏心里正盘算着,林桀喝了一口汤,直接起身:我还有事,先去书房。
林桀点头,平静道:昨日出去一天,堆了许多公务要处理。
霜儿煮了热汤了给她喝了,林蕊喝了之后,草草梳洗一遍,就睡下了。
林蕊狐疑地往外面看一眼,门关得好好的,月光洒了一地,照亮他的轮廓。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林蕊哭了一早上,又在花园里坐了一天,吹了些风,到了晚间就真的咳嗽起来了。
借着幽暗的月光,她把那本《贪欢误》又翻出来。随意打开一页,将就着读下去。
林桀眉眼依旧冷冷的,没说一句话。
苏氏让人做了一大桌子菜,问起林桀昨晚的事,林桀只说了一句:妹妹不好,我就带她回来了。
苏氏失望地放开手。
霜儿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她睡得太死了,只知道姑奶奶吃坏了肚子,精神不好,所以格外小心伺候着。
屋里吹了蜡烛,一片黝黑。霜儿守了会儿夜,有人来邀她去吃酒,她见屋里头林蕊应该是睡着了,就偷偷应了,两个丫头溜到一边去耍。
林蕊闭上眼,轻声道:嫂嫂说好,自然是好的。
苏氏瞧着林桀的脸色,道:后来我遇见陆大人,他跟我说要来看妹妹呢。今日就送了燕窝人参来,瞧着多名贵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讲妹妹已经没事了。
怎么哭了?是林桀的声音。
她知道不会有答案了,就说:你来做什么?
林蕊靠在软枕上,没心思去管霜儿去了哪里。
苏氏对此一无所知,而她,只要一句话,就能戳破平静的表象,林桀不会再因为苏氏拒绝她,他纵然恨她怨她,可也摆脱不了她。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苏氏道,趁着这几日妹妹在家中休养,让陆大人过来探望,岂不成全一段好事?
其余什么都没有解释。
苏氏欲留他,讪讪道:夫君,今日还忙着吗?
来看你。
她说:没人拦你吗?
她猛地抬头,发觉他竟然就坐在床边。
林桀垂眸:此事你安排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前一段时间起,林桀就对她淡淡的。其实不仅是前一段时间,他从始至终,就是平淡如水,波澜不惊。
林桀筷子顿了下,语气忽地凛冽,一字一句道:他要看,就让他来看。
,一如昨夜溪涧旁,天地为席,云缠雨绵。
林桀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酉时了,他行走匆匆,衣带冷风,苏氏笑着迎上来,他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嗯。
他从来就是,应该如何就如何,循规蹈矩,仿佛永远不会有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也不会有人让他逾越底线,所以苏氏一向对他放心。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抚过她的脸,指腹拭去她的眼泪。
她立马合上书,藏在枕头下,往后缩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说:就是刚刚。
可之后呢?哥哥苦心待她好,她就是如此回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