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当初给言琛送行时的心情不同,有些伤感,有些歉疚,亦有些无奈,恰与今日这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样,润润无声。
前路尽是峰峦,身后遠去的是繁华人烟,裴凌回头望去,扫过城门前街巷中的往来行人,眸中掠过一丝黯然,也不知自己还在期待什麽。
寸步不离在裴老夫人床前照顾两日两夜,又守了七日的灵,操办了丧事,裴澈今日才脱下孝衣,神色已有些疲惫,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神色凛起:说。
铁衣有些遅疑:此事属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我带了个人过来,爷可一见。
青果悄悄瞥向她,见她神情怔怔地盯着那遠去的儿郎,偷偷一笑,没有出声打扰。
端在广袖中的手指轻轻拢了拢,她吩咐车夫去花雨巷。
裴澈没有纠正世子爷的称谓,看了铁衣一眼,似是在问此人与苏凝霜的事有何关系,铁衣忙回道:爷,此人在苏府做过家丁,属下辗转找到了他,从他嘴里得知了些怪事,猜想可能与主子想知道的有关。
裴澈允准,铁衣很快带进来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
铁衣又对那青年道:你不必惊慌,将你与我说过的,再与我们主子说
言清漓等了片刻,再抬起伞时,那一行人已出了城,再看不到踪影。
城守兵恭恭敬敬地低头回了几句话,正要放行,忽有一灰衣短打的马夫和一名梳着丫鬟髻的小姑娘追上前,那马夫与裴凌说了些什么,接着那丫鬟将手中捧着的包袱交给马夫,马夫又呈给裴凌。
小姐,婢子昨夜做梦都是桐皮面,我们就去一趟吧,玉竹姐姐也爱吃这个,再给她带一份回去可好?青果嚷求道。
言清漓驻足停下。
这一幕,令她不由想到一年多以前的某个黄昏傍晚,他就是在这个城门口扬马在她面前,意气风发,专横跋扈。
刘刚策马过来,与王甲对视一眼,劝道:头儿,该走了。
裴澈回到书房,铁衣跟进来:爷,上回您不是让属下去查苏氏未出阁时做过的怪事,终于有眉目了。
青果讪讪闭嘴,之后见裴凌对那马夫抱了抱拳,并未收他们的东西,小丫头这才又乐起来。正乐着,又见他忽然勒马转头。
言清漓忙压低纸伞。
花雨巷是水巷,马车进不去,主仆二人下车步行,行至一处栈桥时,河池外侧的街上忽然疾驰过一列马队,为首之人是一名玄服青年,箭袖素衣,飞扬墨发束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