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恪之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知道。
不，还是不要有下次了，下次新年我们一起过吧。
不，你不知道，钟熙心想。
这个晚上，钟熙第一次觉得她和江恪之的心好像近了些，她依旧不懂他，但钟熙决定先让他了解自己一点。
不是伤心妈妈出轨，可能她从小就是奇怪的人，钟熙觉得，妈妈只要爱她，做什么她都可以接受，小时候有一次妈妈教她跳绳，没跳一会儿她就上楼换衣服了，姥姥用一种既寻常又隐秘的语气告诉她，那是漏尿，很多女人生完孩子都会这样。妈妈因为自己受了很多罪，所以她就算背叛爸爸，钟熙也站在她这边。
有一瞬间，钟熙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这个夜晚。
像这样坐了几小时高铁后又驱车两百公里来找男女朋友的事，钟熙永远不会做，因为她最爱自己，但是，是什么驱使着江恪之这样呢？
钟熙闭上眼，许了一个愿。
两人静静地靠在座椅上，绚烂过后的烟花像散落的星辰，耳边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江恪之望着她，好。他说。
前往法国以后，钟熙花了很短的时间就融入进了新的环境，她发现自己喜欢轻松不受约束的关系。
江恪之将她拥进怀里，再出声时声音很温柔，有点傻。
钟熙想了好久，才说：她说我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希望在她的眼里，我一直都是傻傻的，小小的，还需要她保护。你说，我那时候是不是很蠢啊？
伤心。她靠在江恪之的胸口前轻声说。
就在她想开口询问江恪之的瞬间，，钟熙听到耳边又响起此起彼伏的轰鸣声，车厢内变亮，又一出烟花在头顶绽放，很远的广场传来人们跨年倒计时的声音，她的手掌被江恪之紧紧地握着，钟熙下意识地反牵住他的手，放缓呼吸，在心里跟着倒数。
钟熙都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会说那么多话，人在很冷的时候做完爱以后，真的会变得脆弱吗？
再睁开眼的时候，江恪之依旧在注视着她，就好像他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
为什么伤心？她听到江恪之问。
她矛盾地思索着。
烟花从高处往下散落的时候，钟熙说：下次，要从一开始到的时候就告诉我，知道吗？
钟熙轻轻撞了他一下，喂，不过后来出了国，我才发现像我妈妈这样的才是常态，而且为什么女人做了母亲就要无条件地最爱孩子，为家庭牺牲，像我妈这样最先考虑自己很好啊，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因为别人而失去自我，我特别替她开心，如果现在，她把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我身上，我大概会疯掉。
江恪之看着她，知道了。
十、九二、一。远处人浪一般的尖叫声隔着风雪传到这里。
所以，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想要别人爱我了。她说，因为，我很爱我自己，而且，我发现我也不想承担别人对我的期待，我其实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