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吃这家的菜，可他们家的鱼都是野生的，海鲜也都是空运过来的，老赵指名要吃。”
朱声声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似乎根本不需要这个答案，自顾自地接过她自己刚刚的话头。
热血冲顶，脚底虚浮，根本无法做出最冷静的思考与判断。
朱声声来到负一层，借着头顶的光，看见走道尽头那停了辆黑色的车。
贺毅阳吸了吸鼻子。眉头几不可觉地皱起来。
朱声声今天的话特别多，自车子发动起，嘴巴就没停过。
“嗯？”朱声声似乎不满他没有及时的回话。
光线昏暗，贺毅阳还未看清朱声声，只觉得面前袭来清浅幽香，那股幽香更带着女人独有的体温，不带攻击性，从下往上，缓缓地在他四周织了一张网。
他回答她的疑问：“五粮液原浆，72度的高度酒，所以拿了水兑。有的人也不勾兑直接喝。”
贺毅阳截断朱声声的话。
朱声声上前一步，贺毅阳惊觉那味道更近了。似乎化成了形，都聚在一处。
“你先回去吧，我们自己开车。”
朱声声仍旧盯着他，一只手去摸安全带。
他突然想起她的胸口上似乎有一滴被液体浸湿的痕迹，边上是镶在米粉色针织上的一枚胸针。
幸好他来了。
因为没看清那胸针是个什么形状，他刚刚的眼神一直落在那枚胸针上。
她目视前方，嘴巴轻启，看着异样的红艳，似乎嘴角有一抹口红抹出了嘴唇边界。
72度的五粮液原浆。
贺毅阳这才把不知落在何处的眼神转到她脸上，以极好的夜视能力看她在昏暗中模糊了轮廓的面庞。
好在下一秒，她终于摸到安全带。
“幸好没喝第叁杯，不然就醉了。你救场可真及时。”
“我一口还没吃就喝了酒……”
四下。
他打开车门，看着朱声声边歪头冲他笑边往车里钻，又虚空点点。
……
越来越强的味道传过来，贺毅阳周围的网也越织越密。
“然后又想，这话肯定是你让我助理这么说的，不然她不会这么直接又不知轻重。”
说着说着她的语调欢快起来，转过身手肘抵在扶手箱上，盯着贺毅阳的侧脸看。
而越来越密的网在传达着越来越强的一种味道。
贺毅阳低头拿过她手中的包，冲司机点点头，这才隔着朱声声身上的针织衫握住她的手腕。
一下、两下、叁下。
朱声声嘻嘻的笑起来。
朱声声“啊”了一声，陷入短暂的回忆，声音也低下来：“两杯吧？我本来想喝个叁杯，就直接走人。”
她一字一顿：“贺、参、谋、长。”
车门忽然打开，那人迈着长腿下来，望向这边。
“我当时心里可惊讶了，想的是你怎么来这了，被这么多人知道了你在上海怎么办。”
朱声声扬起笑脸，状似欣喜，快走几步到他面前。
“可真巧，我心里正想着这酒好烈，连喝了两杯后感觉就有点上头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只看见他们开酒后拿水兑了下。”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胸口便被女人的手指轻轻戳着。
带着温度的酒精味。
“他这人喝酒不知足，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担心他灌你酒。”
“你……”
贺毅阳打起转向灯，趁看向右后视镜的时机扫过朱声声的脸。
摸了半天没摸到，贺毅阳正犹豫着他要不要伸手帮忙，却听朱声声突然地来了一句：“你声音真好听。”
她说完就转过身来，手中的提包往后一甩，轻扬着下巴一脸倨傲：“可以吗，贺参谋长？”
隔着黑色的车玻璃，看不到一点人影。
他正想问朱声声喝了几杯，却见朱声声绕过他，敲敲驾驶座车窗。
微弯下身，语气温和：“安全带。”
可她却慢了下来，调整自己的步调。
借着车灯的光亮，贺毅阳这才看清朱声声脸上那抹陀红。
“几杯？”
这是两小时前她派去接贺毅阳的车，不知道在这停了多久。
“老赵这人通叁教九流的，你就不怕明天全上海的人都知道贺参谋长莅临上海了。”
轻轻地将人往副驾驶座带。
朱声
“第叁杯还没来得及喝，你就救场来了。”
贺毅阳却想，他应该更早一些。出机场后就不带犹豫直奔这里而来，大概也能拦下她喝下去的那两杯。
可朱声声心底还是升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与之前最紧张的谈判场上也不一样。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催促着她的脚步。
她话说完，挑着眼带着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