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没有动静。
「我,没脸见你。」
再次听到那声音,显然已不如原先那般清亮,甚至带着几分沙哑。
雨渐渐小了下去,却还未完全停止,微风还带着空气中残存的小雨点。
之日,就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新娘,可着实不多见。
「那又为何有这许多的废稿?」
「只因你愧于那夜之事?」
「何况什么?
在她的心中,只要她与陆扬完婚,便能彻底与夏长烨划清界限。
房门终于再次打开,夏长杰神色局促,伸出手道:「月姐姐,外面冷,请,请进来吧。」
「哪位?现在应还不到用餐的时间。」
那小子,起身的时候,磕到桌椅了吧?即便隔着一堵墙,月朦胧都能在脑中想象出夏长杰那冒冒失失的憨样。
月朦胧破天荒地直呼他的名字,道:「让月姐姐进去,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她自认太清楚这个少年的性子了,直率坦荡,赤诚磊落。
而是一个少年。
月朦胧随手捡起一个打开了看,只写着「长兄亲鉴」
「吱呀。」
当然,她并未意识到,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听说那一日
「长杰,」
地关上了门。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我酒后乱性,玷污了月姐姐,虽说是因为妒恨皇兄与月姐姐的私情,可终究是铸成了大错。更何况......」
于是夏长杰急匆匆地一开门,便看见那张盛放的笑靥,如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再看别的纸团,也都是这四字,有的多些,却也是些问候之语。
夏长杰低下了头,嗫嚅道:「我......我想叫大哥派人来接我回去。可是,不知道如何启齿。」
他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下去。
「月姐姐,我......」
可夏长杰眼中那彷佛要溢出的愧疚之意,却是提醒她,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了的。
四个字。
「噗。」
这让月朦胧很是忧心。
他笔挺地坐着,却不敢看她。
后,夏长杰便将自己封闭在房门内,一步不出,就连三餐,都只让人放在门外。
「月姐姐?」
月朦胧摇了摇头,又伸出手敲门,道:「三殿下,为何拒我于门外?」
许是早已失贞于太子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对那三皇子的感情有些深厚,月朦胧对于此事,倒并没有非常的在意。
月朦胧甚至隐隐听见他吃痛的呻吟声。
她越想越好笑,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他定是因为酒后乱性,自觉铸成大错,无脸见人,便自我封闭,含愧度日。
「月姐姐,你知道的。」
月朦胧犹豫了一下,回道:「三殿下,是我。」
屋中回道。
自那以后,夏长杰就再没来找过她。
她也不知为何,分明是失了身子,却对眼前少年完全讨厌不起来,她简直想将昨日的遭遇,当作是一场有痛觉的噩梦。
月朦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从门旁的盒中拿了雨伞,步出了门外。
夏长杰的声调明显提高了几分,接着便听见一阵混乱的桌椅倒地声,「嘶!哎哟!」
夏长杰愣了半晌,忽然眼神一变,不等月朦胧开口,便又「嘭」
「嗯。」
不知过了多久,夏长杰抿了抿嘴,轻声地说道:「对不起。」
还未走几步,她就愣在了原地,房中桌椅倒得横七竖八,乱成一团,地上还有不少信纸揉成的纸团。
走过五六处厢楹,绕了三个环廊,她来到了夏长杰门前,敲响了门。
当第二天,月朦胧醒来后,便见到夏长杰守在自己床前,衣衫完好,没有丝毫逾矩,又变回了那个彬彬有礼,心思纯善的三皇子。
「月姐姐不知道,要你亲口告诉我,我才知道。」
月朦胧点了点头,莲足轻点,进了房间。
月朦胧轻叹道:「若是月姐姐说,我愿意原谅你呢?」
月朦胧就这么站在门外等着。
那日夏长杰酒后「乱性」,强要了她。
她就这么躺着,睁着美目看他。
「可我,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哎,月姐姐,别看了吧。」
一个她原本视如亲弟的少年。
「有什么话,不可以当面与月姐姐说清楚呢?」
至于夏长杰,她几经思虑,还是决定,全当少年人懵懂无知,无心犯的错。
月朦胧转过身,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纸,问道:「你在给太子殿下写信?」
她忧虑的,自然不是那桩她心心念念盼了许久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