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蛹臻微微一愣，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被子里是她闷闷的声音。
无家可归的少年却接到小区居委会的电话。
一场暴雨逝去，街边躺着零零散散的水洼。
世界有这么小么？
在路过巷口的垃圾处理厂时，迟望有短暂的怔楞。
多半是迟强又去闹事才会有这通电话。
等他来到办事处。
沉默被轻嗤打破。
那那场淡淡的茉莉香，也成了匆匆一页。
“她是我妹。我妈死了，小三上位，外面杂种顺利回家。”
“同学，不熟。”
时臻琢磨，原本她还想就用这种陌生人的状态继续下去。
他垂眸没什么表情，倏然看到床柜上的纸条。
曾经奶奶带着他准备离开这里，彻底摆脱迟强，偏偏迟强四处惹事，居委会打来电话通知领人签字，闹得人尽皆知。
电话对面是个中年的妇女。
雨水的冲刷后，街边的绿植焕然一新。
等迟望洗完澡出来，屋里已是空无一人。
过去的回忆浮现在眼前。
时臻心下激动却害怕显得自己刻意，故作轻松问他。
外套还在滴水，少年宽阔的背脊泛着凉意。
时臻：哎，装傻好累。
所想与现实恰恰相反。
早晨放晴。
有了迟强，旁人口中便多了笑柄。
挂了电话，迟望默了片刻。
他想起曾经被时雪邀请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凭什么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大概也掩饰不下去。
他扯下湿漉漉的外套。
时臻望着他的背影，她打趣的想，如果说她的借口是想要个儿子所以才资助他上学，会不会太扯。
现在他把她带到这里避雨，岂非天赐良机！
迟望盯着号码，唇角扯了扯。
那些血色的泡沫好似也随着被冲刷而尽。
“那你想上高中么？”
即便继续读书，摆脱不了迟强。未来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几日后被迅速翻过。
好像一个深陷泥沼的人，不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都后的命运。
“不上了。”
从白色棉花里钻出个脑袋：“时臻。”
迟望沉默不言。
第7章 她在他耳边悄悄道：“放心……
“你还在上高中？”
——
听她这么说，也难怪。
幼稚。
这一日的阳光格外刺眼。
半响，他收回视线，扫过她湿漉漉的脑袋，转身拿起毛巾朝浴室走。
“你呢？”
“迟望。”
声音温和委婉，需要他到街道办事处来一趟。
现在看来，以后还会有很多接触机会。
本以为少年会继续如先前那般不予理会。
“为什么？”
“时雪，认识么。”
“没钱。”
机会终于来了！
后面是一个鬼脸和一串手机号。
蚕蛹臻裹着被子坐起来，眼里有光。
擦完头发，迟望随手把毛巾搭在椅子上。
擦头的手臂一顿，少年转头打量着她。
——谢谢弟弟，再联系。
而他的前方仍是一片灰败无光的废墟。
世俗眼里的难堪窘迫，在他口中变得云淡风轻。
她之前还在琢磨要怎么找个理由资助他上学。
语气泛凉：“别乱跑。”
谁料少年靠在墙上，双眼望着泛着白光的电灯泡上，打湿的发软软贴在额上，水滴滑过清冷的侧颊。
“想与不想，重要么。”
少年关上手机，拿起旁边的毛巾擦起被雨水打湿的短发。
思及此处，深深的无力感便覆上心头。
上学与否，都无法摆脱纠缠。
少年靠在白色墙壁，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喉结微微滑滚。
他扯了扯唇，白净的侧脸有几分讥讽。
他永远记得那嫌恶的一眼。
时臻默默给自己点赞：反客为主，老子果然牛逼！
他的话向来简短寥寥，却能把最难以启齿的遮羞布不留情的揭开。
床上的人突然坐起，一双兔子眼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