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安抓耳挠腮:“学校不都是这么大的吗?”他瞧着怜江月,也有疑问了,“你们那里也有学校?”
刘保安还挥舞着手臂,对怜江月道:“喏,钱马车到了。”
这要说他出生长大的地方,那自然有,可要说的是他们掉下来的地方,那……
经过监控室时,怜江月看到那房间里的木桌和椅子,问了刘保安一声:“监控电视坏了吗?”
道伤疤一直延伸到他的脖子。
三人就出了宿舍。学校里很安静,此刻天亮了,怜江月这才发现那宿舍楼和教学楼都有些旧了,淡粉色的外墙斑驳了,木头门窗上刷的绿油漆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脱落。
正当怜江月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只见校门外,一个头顶牛仔帽,留着络腮胡,身穿麂皮外套,牛仔裤,骑着一匹膘肥体壮的白马,后头还跟着一匹栗色骏马的的男人经过,这个西部牛仔似的男人瞥了他们一眼,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帽子,冲他们点头致意。刘保安朝男人挥舞起了手臂:“早啊。”
可旧归旧,倒也是五脏俱全,各种基础设施都没落下,每两百米就有一个公交站台,人行道上能看到无障碍人行步道,几乎每个十字路口都有一座街心公园。
这时,他们走出教学楼了,怜江月又问道:“学校里只有这么几个学生吗?我看学校还挺大的啊。”
路上的一切都透着一股陈旧。学校是旧的,商店,银行,饭馆……无论装饰和招牌都像是从上个世纪里的老照片里抠出来,扔在马路两边的。怜江月甚至还在商店的玻璃门上看到了“供销社”的字样。
钱马车点了点头,抓起板车上的一顶草帽戴上了。玲珑星跳上了板车。怜江月别过刘保安,也上了车。木头车轮轱辘转动,马儿迈起蹄子,晃晃悠悠地拉着他们上路了。
那是一套运动装校服,背后绣着学校名字,款式和怜江月读书时穿的校服差别不大。怜江月摸了摸,那材质也是如出一辙。
“监控电视?”
他小心地抽开腿要走,玲珑星又急了,怜江月只得不动了。玲珑星在地上睡了一宿,他在地上坐了一宿,好在他还有影子帮忙,撑着他的脖子和肩颈,这一觉睡得不算太难受。
“监控室里没有监控电视的吗?”怜江月在走廊上找了找,也没找到监控摄像头。
玲珑星打了个饱嗝,刘保安一看他,他摸摸肚子,看看刘保安,看看怜江月,利落地套上了刘保安带来的一套运动服。
玲珑星翻了个身,蹭到了他脚边,一把搂住了他的脚踝。怜江月蹲下,又拍了拍他,玲珑星发出呜的一声,抱住了怜江月的小腿。他的手上还是有很重的鸡肉味。
刘保安带着怜江月穿过教学楼时,怜江月瞥了眼那些教室。每间教室的布局,桌椅数量,墙上的装饰布置像是套用了一个模版,完全一样。
一年(一)班的教室里,四十多个位子,只有一个孩子坐在里面读书。(三)班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虽然学生不多,可每间教室都有学生,也都有一个老师。老师在看书,孩子们也在看书,黑板上全写着:早自习。
刘保安给他们带了早点,拌凉皮子和豆浆。这也和地上没什么两样,食物也是货真价实的食物,吃进肚子里一阵舒坦。
怜江月坐在地上无奈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声,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帮他擦了擦手,擦了擦手肘上的擦伤,擦了擦脸上的土,又抓过边上床铺上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别睡地上了,会着凉的。”怜江月拍了拍玲珑星,轻声说。
第二天,怜江月醒了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了,对方也是个保安,姓刘,叫刘保安。个头和王保安差不多,岁数和模样也差不多,两只大手,一道宽肩,看上去老实可靠。
刘保安出了校门,上去就和那男人说话:“钱马车,麻烦了,送去电梯那儿。”
教学楼上下四层,里里外外的门窗全打开了。
无论孩子还是老师都很专心,即便有人经过,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抬起头往窗外张望。
西部牛仔走远了。
怜江月遂伸出手,想把他抱去床上,可稍一这么动作,双眼紧闭的玲珑星突然嘎嘎地磨起了牙齿,鼻翼翕动,鼻孔呼哧呼哧往外喷气,张嘴就咬了怜江月的小腿一口。怜江月只得抽出手,玲珑星的呼吸平稳了,似是又睡得很香,很沉了。
那伤疤的颜色和他的肤色很接近,只有靠得很近时才能看到。
刘保安道:“这个嘛,可能要问林装修。”
就见一辆由一匹杂色马拉的板车停在了校门外。马儿低头啃草,一个穿布衣布鞋的干瘦男人歪着身子坐在板车上,悠闲地抽着旱烟。
刘保安和钱马车同时往北面望了一眼,怜江月跟着望出去,只见远处一座塔楼顶天立地地矗立在一众楼房之间,塔尖直耸入云霄。
刘保安也爱笑眯眯地看着人,他看怜江月和玲珑星吃完了早点,就说:“走吧,我带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