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嘴角,他确实没有事,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甚至连肚子上的伤口都不觉得痛了。他低头一看,他那被无藏通捅出来的血窟窿周围黑烟缭绕。
无藏通似乎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任由大家四散在院落里,瞥了眼哭雨,轻笑了声,转头又抓起了怜江月。
卞如钩扶起怜江月,怜江月就搭着师父的手臂站了起来,和那妇人行了个礼,看了看卞如钩,问道:“师父,这位是……”
这哭雨一刺入无藏通身体里,就见那伤口涌出滚滚黑烟,无藏通大喝一声,扔开怜江月,突然化作剑形,哭雨也飞出了怜江月的手,和无藏通缠斗了起来!一把漆黑的石剑,一把漆黑的烟剑你来我往,左挡右击,剑气极速聚拢,两把黑剑如同两条黑蛟龙,紧缠着对方不放,搅得风云变色,天地间没个安宁,卞家天井里狂风大作,院落上空乌云翻滚,隐隐还有雷声轰鸣。怜江月被那风吹得摔在了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大家也都是被吹得东倒西歪。
怜江月道:“那就拿我试,放其他人走!”
而那两条黑蛟龙斗得是越发得激烈,你抓我咬,龙吟长啸,缠在一起,双双飞入云霄,刺破了那盘踞在卞家上空的乌云,而它们忽而不见了踪影,那些碎瓦、果树也不知被吹到了哪里去。好在天上清明了,地上也寂静了。
么也站不起来,他捂住胸口,直喘着粗气,道:“我没事,没事……”
风煦微在狂风中喊道:“怜江月,你还没死吧??”
卞老师父抬起眼睛,在天井里找寻了一番,目光落在了怜江月身上,蹒跚地朝他走来,到了怜江月面前,方要说话,一卷劲风袭来。乌云重新汇聚,一条黑蛟龙盘旋而下,另一条蛟龙紧追着它,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两条蛟龙往下飞坠,突然,它们化作两道黑光,再一瞬,天上飞下来的只是两把黑剑:一把刺进另一把的剑身。眼看这两把剑就要砸在怜江月跟前了,他赶忙推开师父,闭紧眼睛,心道:这下死定了!
怜江月瞪着他:“为什么我就试不了?因为我没有武功?杀人就这么让你快乐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怜江月想要回话,一张嘴就被灌了满嘴的风,他的眼睛也睁不开了,狂风卷起了地上的碎瓦片,狂风把屋檐下的灯笼,灯泡,甚至那金桔树,杜鹃树都被连根拔起了!
怜江月往前爬了爬,想去看看卞老师父的状况——老师父坐在地上,雪发蓬乱,满脸的阴郁。那卞是真已经赶到了父亲身边,扶起了父亲,卞如钩一看她,目光中竟有责备。卞是真低下了头去。
这时,一个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是怜江月?你就是大姐的孩子……”
无藏通道:“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拿了舍利子就放人,吃下这颗舍利子,我正缺几个试剑的人,他们几个,正合适。”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了,这时,就听卞是真喊道:“无藏通,虎毒尚且不食子!“
无藏通头也没回,他那落在地上的长长的影子飞起半尺来高,将卞是真打在地上,但同时,就见那哭雨剑高高飞起,卞是真喊道:“阿月!接住!”
风煦微喊了他几声,怜江月一抬手:“我没事。”
怜江月太熟悉,也太理解这种感觉了,哪怕是已经见识过无藏通能力的曲九川,此刻也是瘫坐在地上,依旧被恐惧牢牢控制着,动弹不得。更别说第一次见到无藏通的卞老师父一行人了,那其中还有个面生的女人,正揉着眼睛,似乎才从昏迷中苏醒,一脸茫然。
曲九川这时问道:“无藏通人呢?”他一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些碎石子:“这些黑漆漆的碎片,还挺烫……是他的?”他瞅着哭雨,又看怜江月,怜江月也是费解:“无藏通去了哪里?”
怜江月虽不通武功,但身手素来敏捷,他一把接住哭雨,来不及多想,一剑便捅进了无藏通的心窝。此时此刻,他只有这么做了,只有他能做到!他离无藏通是那么近,这机会来得是那么好!况且这无藏通也说了,他要拿这一院的人祭剑,他不得不杀了他!
怜江月道:“我信守承诺,带舍利子来给你,你拿了舍利子就走吧!”
可许久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他的肚子还在痛着,怜江月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薄薄的哭雨剑扎在他的影子上。那影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着。怜江月伸手过去一摸,体内一股真气横冲直撞,他就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怜江月一抬头,看着那面生的妇人,她由行山扶着,朝她走来。她的步伐是那么急切,目光也是那么急切。
卞如钩这时挪开了他捂住腹部的手,问道:“阿月,你没事吧?”他将妇人引见了,“这是扬州想家的当家,想依依。”
怜江月又望向卞老师父一家,却是松了口气——曲九川不知何时解开了绑住卞老师父一家的草绳,救下了他们,可此时大家似乎都被无藏通震慑住了,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动也不敢动。
无藏通一笑:“你?你试不了,要试只能拿他们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