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有怪罪她不答之罪，只是越过她道：“虽是过年，可一身红衣裳实在不是外间丫鬟该穿的。”
话未多语泪已下，双目凄切惹人怜。
“不是我快不快乐。”
魏长宁冷冷看着白茶，纵然她姿态如何可怜，可是魏长宁仍然冷着心肠道：“好日子过惯了忘了自己的本分了，你便在外间好好反思吧。”
“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得到的女人都不是心甘情愿的，还不如我一人风流快活。”
魏长宁只发问这一句，白茶便说不出来话。
楚赢挑挑眉，状似轻快。
魏长宁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楚赢的脑袋，“如果做皇帝你快乐的话那你就去做皇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及时享乐。”
“母妃去世，父皇见我便更加憎恶，便早早地将我扔去了漠北。”
“是是是，也不知道皇帝的国库有没有楚赢公子一人的小金库多。”
“她是漠北驯马女，据说是当时漠北的群英之花。母妃是被父皇掳进宫的，我母妃生性爱自由，入宫之后更是郁郁寡欢。”
见白茶不说话，魏长宁便伸手拂了拂白茶头上镶金珠的红穗子，无意问道：“没两日便要过年了吧。”
她又抬眼打量了白茶一身红缎子做的衣裳，嘴角轻轻勾了勾。
“露财易遭杀身之祸啊。”
“你因何事惹了陛下怒火？”
日暮已至，霞光染红了天际，又给这肃穆雪景平添了几分暖意。
明明来李国不足三月，可是感觉离魏国的家已经很远很远了。
“你若真心爱慕一个人，我如何也会为你寻得，只是这个人不该是我的夫君。”
魏长宁回宫时白茶正在外院清扫积雪，往日她作为大丫鬟自然是没干过这些活计的，只是虎落平阳尚且被犬欺，又何况是她一个小丫鬟呢？
她还是在过往感情中一如既往
楚赢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缓缓伸出窗外，可身子却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她以为离开魏国会获得新生，可是好像并没有。
只是这丫头越走越偏，把宽容当成了纵容，忘了自己的本分。
她脑子飞快转了转，然后略有心虚的开口，“大约是奴婢办事不力吧。”
“本宫如今是皇后娘娘。”
“你不要把我敲笨了，魏长宁。”
他低声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不快乐也会害死人。”
她起初看见魏长宁远远地来了，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后来魏长宁慢慢走近了她便连忙扔下扫帚赶到前头去。
“你不知道吧，李国有个传统就是为保江山稳固，历朝历代都会留下一支皇子血脉放置他处，这样即便江山易主，敌军也难以做到斩草除根，复国就永远都有希望。”
不说李澄明肯定不会受用，就连她都不愿意费心去整治这些孩童间的小把戏。
魏长宁缓缓蹲下身子将白茶的手拿开，她低下头问白茶，“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楚赢闻言捂住了自己的钱包，他面露恐惧地捂住魏长宁的嘴，对着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何事不力？”魏长宁挑眉，微微上翘的眼睛懒懒地瞥着她，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楚赢忽然蹲下身子同她齐平，他定定的看着魏长宁，带着试探的口吻问她，“我做皇帝你就会快乐吗？”
“殿下怜惜奴婢。”
“那你会复国吗？”魏长宁伸手摸了摸楚赢的脑袋，可惜没摸着她只能转而拍拍他的肩膀。
处理完白茶之后魏长宁便回了屋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在独处的时候更甚。
其实白茶做的那些小动作她岂会不知，只是她觉得这些小伎俩实在难等大雅之堂。
恍如隔世一样。
楚赢看向渺远窗外，“先和你说说我的母妃吧。”
“奴婢见过长公主殿下。”白茶特地唤魏长宁作“长公主”，心里头也希望魏长宁能念着些往日情分叫她回殿前伺候着。
"错在逾越身份，想了不该想的东西。"她睨了白茶一眼，到底是侍奉长大的情分，魏长宁还是没舍得对她下死手。
她平素是不爱多说话的，然而这个时候是不得不开口的。
她走的是人间大道，见的是苍生百态，是是非非，早已心中自有定数。
她轻飘飘一句话却是定了白茶的命运，白茶面有不甘，竟然抱着她的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过他可比我惨多咯。我在漠北外祖家好吃好喝的被供着，他一个早早丧了娘的还去了敌国，可不知道要挨过多少打。”
楚赢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又重新摇了摇扇子，又是那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我就是那个被遗弃的皇子。”楚赢吹了一声口哨，扬声道：“李澄明也是的。”
可惜魏长宁并非男儿身，也不天生长了个慈悲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