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紧急召见有何急事?”
他对魏长宁磕了两个响亮的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赴死也罢,我只希望殿下不要牵连我的妻儿。”
“我预感近日魏曜大军会席卷重来。”魏长宁眼眸深沉,指着案上的沙排道:“而且不止三万。”
守府的暗卫应该已经全部伏诛,却没想到还有一伙同党。
“我说!”医师挣扎上前扑去,他双手被缚只能两膝艰难匍匐前行。他跪在魏长宁脚下,神色不复镇静。
医师咽了一口口水,抬眼打量魏长宁,见她神色依旧如常,只好继续道:“段氏早已和魏曜勾结,长公主一死,南山关必乱,到时候魏曜收复南山关轻而易举。”
“段家军队救城,魏曜假意退兵,彼时的段家会成为魏国的肱骨之臣,既有军功,又有文赏,段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再无人可撼动。”
“段家和长信王府有勾连。”魏长宁指着地图,开始想这魏曜会用什么法子轻快而又掩人耳目的走到南山关来。汉地距南山关不远,仅有一溪之隔,若是乘船,不消半日便到了。
“段氏手令,不惜一切代价于南山关诛杀长公主魏长宁。”
“大计?什么大计呢?”魏长宁笑意不减,温和的看着他。那医师哈哈大笑起来,他仿佛在嘲笑魏长宁的天真,“我虽贪生怕死,可却绝不会背主求荣。”
宋文南手上绑着绷带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进来,他一想到自己一军之将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受伤便羞愧难当。
段家隐藏的势力可真是深啊。就像一个毒瘤,深入骨髓,拔出来了里头还有坏死的根。
“很容易找的,吴晚晚知道你的秘密,那我自然也能跟着她查出你的秘密。”
“你的夫人和孩子在城外客栈,永远都不要回京城了。”魏长宁扔了路上盘缠给他,“我只当你死了,段家也是。”
“听说陛下依旧派了段家的人来支援,若是援兵不至,那我们……”孟远道神色凝重,显然也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医师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谢丞拿剑为他挑断绳子,他接过荷包深深地看了魏长宁一眼,“多谢殿下。”
“在南山关生活这么些年了,也该有了家室吧。”魏长宁漫不经心地浅浅笑着,她吹了吹茶上热气,垂眼小饮一口绿茶,再抬眼果然见这医师慌了神。
“放火烧死太守府一家,这算不算背主啊?”魏长宁轻蔑一笑,吴太守敢和段家的人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再忠心耿耿又如何,还不是被斩尽杀绝?
医师对这吴太守可没有好感,他们虽说是由段府指派过来的,可这吴家一家老小对他们半分尊重都没有。
孟远道也是忙了一夜的城中动乱,此刻衣衫未换,蓬头垢面。
“若是魏曜走水路,我们压根不好抓他。水上争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父亲去世多日,血海深仇早已深深掩埋在谢丞心中。他此刻心情平静,是因为他知道终有一日他一定会替父亲报仇。
“段氏的好处呢?”
“好一个两面通吃!”谢丞冷笑连连,他将剑指着医师脑袋,怒问:“当日我父亲之死是不是也有段家的手笔。”
“你那小儿子……”
特别是那位吴家小姐,颐指气使直接将他们当作奴隶来看。
“可是刚刚那名医师说了什么?”宋文南问道,魏曜此时在汉地,他似乎并不想速战速决,可白白消耗粮草,他一个小小长信王也负担不起啊。
医师叹了一口气,成为暗卫是他自己所选,爱上别人也是他自作自受,只是他不愿意连累心爱的人。
医师趴在地上,一副认命的样子,“我在南山关多年京城的事情不大晓得,只是段家要崛起必然要削弱其他世家的锋芒,段氏可是在各个世家都安插了人手。”
“只要不影响主子的大计就好了。”
魏长宁将茶杯放下,瓷杯不轻不重的与桌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魏长宁抚摸腕间的银镯子,淡淡道:“若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怕是要去合欢阁给你的妻子赎身了。”
事情真相基本已在心头尘埃落定,谢丞紧紧咬住牙关,一字一句说:“谢家的仇。我谢丞一定要报。”
“我们的主子可是段家,区区太守算得了什么?”医师眼中有不屑,“这个太守不够听话,杀了他换一个不就好了。”
“所以我们要早做打算。”魏长宁拿笔勾画了几处,她指着南山附近的溪流,“我看过了这些都是通往城外的溪流,不如将他们全都挖空引水于城外。”
“去请孟将军和宋参将进来。”
“可是你不会死,也不舍得死啊。”魏长宁面上仍挂着清清淡淡的笑意,她伸手想去拂头上的流苏,却想起来如今不是在宫中,她头上挂着的也不再是金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