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生疼。
余热渐褪之时。暮色已至。耳边是笋笋平稳规律的呼吸,宋缈缈静静听着,竟觉得分外安宁。
指尖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痒意。倒是比直白的亲热愈发勾人。宋缈缈清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胡言乱语:“不怪不怪……”
宋缈缈看着他,眼前却是越来越模糊,鼻尖的酸涩再也压抑不住。
宋缈缈哭得更起劲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却骤然惊觉她什么也不必说。
沧脩竹就立于望月阁二楼,不知已然驻足多久,此时挥袖而下,二指在玉娇娇面前一拂便叫她连退数步。
若换从前,玉娇娇必定要与沧脩竹大打出手,不借机闹上一番必不罢休,然此刻,她竟不吵不闹,反而直愣愣地看着宋缈缈,蓦然眼眶一红跪在宋缈缈跟前,一磕就是三个响头。
手中的碗被人接过,沧脩竹一言不发地吃面,无论是面上卧的煎蛋还是碗里的汤,一口未剩。
宋缈缈半点不慌,飞快地俯身在笋笋面上轻啄一口,那点微妙的僵滞霎时散了个干净。倒是又勾出几分干柴烈火来。宋缈缈在人凑上来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叹道:“我实在是饿了。”
这么一想,宋缈缈的唇角便又勾了勾。她素来便是个闹腾性子,可若是身侧有这么个人伴她细水流长,倒也叫她生出诸多愉悦欢欣。
第73章 她那棵悉心照料的笋笋,终……
宋缈缈咽下一口鸡蛋羹,个中滋味,甚好甚好。
再不吃口热乎的。她怕是要头晕眼花饿昏过去了。
动手的是楼主。
在各个世界穿梭奔波多年。如今回想起来却惊觉鲜有这般驻足宁静之时。只是呼吸相缠便已是天大的满足。
宋缈缈将长发一捞,正要将之全部束起,偏又是笋笋快她一步,掬了她的长发拢到耳后。明明是再随意不过的动作,由笋笋来做,不知怎的竟是分外缱绻。
沧脩竹笑着,命人摆饭。又亲手将室中的火烛一盏盏点起。屋中便一寸寸亮堂起来。烛火映着他的眉眼,将原本清冷的五官映得分外柔和,宋缈缈托腮瞧着,唇边的弧度倒是一直未落。
宋缈缈弯了弯眉眼,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将将坐起便被横出的手掌牢牢锢住了腰身,力道有些重,更多的是烈烈灼意依譁。
热菜上得很快。不待宋缈缈上前,沧脩竹已先一步将她整个人捞起抱到桌旁。方才一番折腾,宋缈缈的束发都松散了些,低头进食,那不听话的碎发便也争着要分一杯羹。
“是……”宋缈缈手忙脚乱地放下托盘,一碰碗沿才发现汤已冷了,面也坨了。
沧脩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偏离,此时眸中微闪:“缈缈一直不肯直言,可是另有隐情?”
“哭什么。”颊边有一点凉意,眼前的人替她一遍遍地擦拭眼泪,语气中似还有几分无奈,“我又没说难吃。”
哪怕知道自己哭起来会变丑,宋缈缈依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沧脩竹微微扬眉:“不是做给我的么?”
沧脩竹抱着宋缈缈一路上了望月阁,直到抱着她在床边坐下,宋缈缈仍未回神。
修长的指节在托盘上轻扣两下,宋缈缈一个激灵,双目才终于聚焦。
热气扑来,沧脩竹的声音平静。但若再听得仔细些,便能察觉那咬字下的紧绷:“缈缈要去哪儿?”
宋缈缈吸了吸鼻子,蓦然攥住眼前之人的衣领,一口咬在他唇间。
这一下虽未伤及慧姑性命,却叫她比重伤之下还要难堪。
岁月静好。
她的那点小心思若落在楼主眼中……慧姑冷汗涔涔,顿时不敢再想。
不似她临死之前那般小心轻吻,而是带着所有浓烈的情感,一触即燃。
红枫卫何时见过这等阵仗,纷纷埋头不敢再看,唯有慧姑晚了一步。此时她面上难堪已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青白。
不待宋缈缈开口,身上竟是骤然一轻。沧脩竹连看都不看玉娇娇一眼便将宋缈缈打横抱起,方才打斗之中都被宋缈缈护得严严实实的一碗面险些在这时连面带汤飞出去。
蓦然叫宋缈缈想起这么个词:
“我、我再去做一碗……”
她的笋笋,已然认出她了。
指缝间漏出几声轻笑,沧脩竹拉下她的手:“怪我。”
笋笋好歹吃了碗长寿面,她从一早到现在可是什么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