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商榷传信的人也是他,所以宋缈缈没有死,此乃其一。
正因如此,萝鸢才愈恨,恨得双目赤红,口中腥甜。
其他人使不出内力浑身虚乏,只能眼睁睁看着玉娇娇作困兽之斗,仅她一人双拳难敌四手,被拿下是迟早的事。
为了掩盖刺青,萝鸢用烙铁烫坏了自己的脸才能顺利混入缥缈楼。能对自己下这般狠手之人又怎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爱上缥缈楼的大司法。
她没再看宋缈缈,只问商榷:“为什么?”
几乎是同时,萝鸢顿觉芒刺在背。她猛地转头,却见殿门口的红枫卫不知何时已然换了一批,她的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萝鸢笑了,笑得血色溢出唇角。原以为今日便是她收网之日,却没想,自己才是那网中困兽。
这不可能!
“天乙教擅使毒,你能部署我自然也能防备。”
宋缈缈缓步上前,红裙曳地停在萝鸢眼前,如同盛开在忘川的曼珠沙华。
一道身影远远而来,红衣张扬,浓烈得像是一团火,烧得萝鸢后脊生汗。这许多年的唯命是从不止让她对宋缈缈的恨意日积月累,对她的惧意更是深入骨髓。
萝鸢一惊,死死盯着门口。
“你来了正好,正好让我亲手杀了你——”
宋缈缈手下四支红枫卫,她用了这许多年的时间,也只让自己的势力渗透了其中的四分之一,剩下三支队伍除了宋缈缈绝不可能再听命于任何人!
做梦!”玉娇娇怒喝,手中银丝再次甩出。这次萝鸢没有出手,她甚至没有回头,混在红枫卫中的天乙教中人便已替她拦下了玉娇娇。
萝鸢对这结果毫不意外,她也未将一个玉娇娇放在眼中,此时她只一心想听到商榷的回应。
馆砚的那一刀避开了要害,刀口也没有抹毒。他下了手,却没有做到下狠手。
但也可能是巧合。
她的一张脸斑驳淋漓,是被烈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真正叫宋缈缈起疑的,恰恰是馆砚的那一刀。
柳叶刀将出,然身后之人比她更快。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在殿中响起,商榷折了萝鸢的腕骨,另一手掐了她的后颈将她狠狠掼在地上。
明明是你让我日日汇报宋缈缈的行踪,明明你也看不上她,明明你的才能手段皆胜她一筹——
宋缈缈之前不想揭她伤疤,故而从未叫她将面罩摘下,直到那日九州山上她的面纱被意外打落。
其二,是萝鸢自己都没有料到,她会爱上商榷。
“杀了宋缈缈,你来做楼主,好不好?”
笋笋曾说过,凡天乙教中人身上皆有命刺,他们将刺青奉为圣纹,至死方消。而刺青的位置越显眼,则代表他在天乙教中的地位越高。
一步错,步步错。
那人的一个眼神,就几乎让她握不住手中的柳叶刀。
萝鸢痛得面目扭曲:“你没有中毒……”
“就像在九州山上,无论我是生是死,你都能全身而退。”
“你唯一算漏的,是人心。”
“他自然没有。”
天乙教圣女,刺青的位置是在脸上。
“其实不早。”宋缈缈俯下身,揭开了萝鸢的面罩。
当日宋缈缈用系统解锁了萝鸢,看到了她的生平,才算确认了她的身份。
商榷轻晒却不回答,只静静看着她。然萝鸢很快发现,他看的并不是自己。
“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萝鸢咬牙,“你早就知道我是天乙教中人……”
“平心而论,你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完美。成为商榷的耳目,哪怕我心中怀疑,也只会认为你是在为商榷做事。而所有可能真正暴露身份的举动,你都让馆砚来替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