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握住懿泽的手,又问:“你受伤了吗?”
等待一个不能确定的期限,懿泽并不想浪费时间,她把大多时间都用于照顾她家中的那位“绵亿”,细细的引导他去学习生活中的每一件事。
”
孟冬看到懿泽醒来,舒缓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笑着说:“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我过来看到你拿着龙锡杖睡着,就知道,你一定是进了她的梦境,我好怕你不会醒来,就一直守着你,可把我给吓坏了!”
但无论去做什么,她一直都随身带着龙锡杖,随时随地,不断的尝试能否进入如蛟的梦境。
这件事,让懿泽感到很失望。
懿泽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懿泽回忆起,永琪死后的那些年,她先是毫无目的的流浪,后在命神道场的一棵树下坐了十年,那些年她可以不吃不喝,但却总有睡着的时候。
懿泽看了孟冬一眼,还是没敢作答。
孟冬看到懿泽的眼泪,难免又心生怜悯,她忙握住了懿泽的手,像平时那样亲切的笑着,闲聊一般的问:“你觉得,如蛟把头发留下,到底只是为了守护女儿呢?还是为了引你入梦?”
孟冬气愤极了,摔开了懿泽的手,斥责道:“你怎能如此糊涂?”
孟冬注视着懿泽带着些许胆怯的眼神,态度由关心变成了质问:“难道……你放了她?”
孟冬厉声吼道:“你狠不下心?在弱肉强食的时候,只有两个选择,你是想当‘刀俎’?还是想当‘鱼肉’?”
但梦神于梦中伤人之后,若有后悔、摇摆之念,梦境也会结束。这是因为,龙城诀的创制者坤夏认为,梦神若有摇摆、后悔之念,就说明对方有可能无辜,便不能再继续受害。
孟冬问:“你怎么了?”
可是,事实确实是,懿泽的人生,总也在无尽的后悔中度过。
孟冬拉着懿泽检查了一圈,觉得懿泽还好,问:“是不是……没有成功?”
孟冬想了想,道:“她现在占有凡人的身体,纵然比凡人有耐力,但也是不可能永远不睡的,你只好继续守着,等她下次睡着时,进入梦境,试试你到底能不能杀她。”
在这个等待入梦时间里,懿泽也曾多次去永琪墓前,但却未能再得见永琪一次,即便用龙锡杖打通阴阳,也不能由永琪之墓进入阴司。
在她松手的一瞬间,天旋地转,她忽然从梦中醒来,看到孟冬就在她的身旁。
孟冬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说:“当年,永琪苦苦求你原谅的时候,你怎么就心硬得像石头呢?他死了,你的心就变成棉花了?你真是,该心软的时候不能软,该心狠的时候不能狠,活该你的人生,要在无尽的后悔中度过!”
孟冬摇了摇头,笑道:“那可未必,她也有可能是假装害怕,让你误以为她留下头发只是为了守护女儿。”
懿泽目光闪烁着,只是不敢抬头,轻轻说了句:“就是在最后一刻,我狠不下心。”
孟冬笑道:“现在,她已经知道你有梦境杀她的企图了,如果她还继续正常作息,你用不了多久,就又能进她的梦境,那她肯定就是为了引你入梦,而且有把握不会在梦境中死去。”
懿泽恍惚记得,曾有勒得海的长辈说过,被龙锡杖控制的梦境,梦中人是不能自行醒来,只有梦神可以离开梦境,梦境才会终结。
懿泽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懿泽低着头,她知道,在那种时候心慈手软,绝对不值得被赞成。
懿泽听了这几句话,更加迟疑了,她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
懿泽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的心很痛,尤其是在孟冬提到永琪的时候。她是因为当年在婚姻岁月中被伤的体无完肤,才会心硬,在永琪死后无尽懊悔,才会又变得心软。
孟冬突然瞪着懿泽,像威胁一样,对懿泽说:“我告诉你,如果下次,你再放过她,我就永远都不理你!失去了我,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懿泽忍不住破涕为笑,这是她所听到过的,她所认识的成熟的孟冬,说过的最幼稚的一句话。
懿泽仍然沉默。
懿泽努力的克制着眼泪,接着孟冬的思路往下说:“那……如果我接下来很久都无法进入她的梦境,就说明,她正在尽可能的坚持不睡,像当年胡嫱那样,畏惧在梦境中死去。那么,她留下头发的用意,就只是为了守护女儿了?”
于是,懿泽点了点头。
懿泽没有说话,她有些不太敢解释方才梦中之事。
懿泽看了看孟冬,却笑不出来。
与此同时,她偶尔也会隐身入宫,悄悄的看望她的亲生儿子,她发现他似乎长高了一些,也似乎有了长出胡子的痕迹。
懿泽哽咽着问:“现在……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如蛟拥有蛟龙的真身,也占有合法的凡体,和她同时拥有凤凰真身、凡人身体,道理是一样的,所以应该会有下次睡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