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金吾不禁。
两人默默吃完了元宵,江霏微感觉身体暖和了起来,心里也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二人在亭子里坐下,那老人笑眯眯说道:“大人和小姐怕是还未吃晚膳。”说罢冲身后招了招手,便有丫鬟端着食盒上前,打开盖子,端出几盒小菜,还有两碗元宵。
他从身旁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张纸,“这宅院,以后属于你了。”
幸而宫里过年讲究得不行, 顾言更是比之前还忙,江霏微打新年开始, 都一直没见着他的人影。
江霏微坐在轿子里,轿内的暗淡也压不住她满身的华贵。
“我哪有什么友人。”顾言淡淡的答了,“这是我在京里置办的,我托信得过的人处理的,旁人不知晓。”他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快吃吧,元宵凉了就不好吃了。”
“别急,快到了,自然是要看灯的。”
她头戴着顾言刚刚送给自己的金丝髻,一副镶宝头面,耳戴金灯笼坠子,穿了有灯景补子的白绫衫,蓝缎裙,外披一件昂贵的貂鼠皮袄。
江霏微跟着他走到亭子边,才发现在吃饭的空隙,池塘上已经飘满了河灯,霎时,满院清晖,点点如繁星坠落。
外面的喧嚣震天,可那一瞬,江霏微却觉得世界安静下来,她只能听见顾言的声音。
江霏微转过身凝视着他的眼睛,花灯的光华也映在他的双眸中,璀璨万分。
顾言见他惴惴不安的,安抚着说到:“很好看的,别担心。”
江霏微见顾恭扯了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 心里嘀咕着这是罚了多少让他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便听见顾言说:“这几日都缩在房里,无聊坏了吧?”
顾言让江霏微走在前面,江霏微被那老头子领着进了院门,过了游廊,到了內院,各色花灯将院子照得敞亮,院子里有三两个丫头小厮,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笑着给顾言和江霏微行礼。
宫里受盛宠的林贵人,也是怀了身孕后,打扮才渐渐富丽起来,和自己这一身相当。虽然说林贵人素来以清雅简朴标榜自己,但这一身自己穿着,终归是太张扬。
顾言笑道:“你才不是普通的姑娘呢,你是我的贵人。”
等江霏微收拾好和顾言出了宫,天已经擦黑了。
她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头上的珠翠,这一身实在是太华贵了。
顾言点点头:“现在我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和我出宫去一趟,咱们逛逛灯会。”
“霏微,上元快乐。”
“这也太........我就是个普通姑娘,穿着怕也是不像。”
她笑了起来,“这比除夕的烟火还好看。”
江霏微摇摇头, “天气太冷了, 我也不愿意多出门,不过昨儿阮安领我看了看宫里的花灯,还带我去内市玩了玩,哦对了, 我还买了个花瓶呢!虽然不能和宫里的用度相比,但颜色挺别致的,我拿来插腊梅, 还挺合适!”
轿子抬着二人,飞快地穿过喧嚣的街市,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街区,江霏微听着耳边的声响越发单薄,有些疑惑,“我们不是出来看灯的吗?”
江霏微从进了院子,就如处五里雾中,现在才回过神来:“这府邸......我还以为是你友人的府邸呢。”
她心里的狂喜瞬间翻江倒海一般喧腾,让她染了胭脂的面颊仿若熟透的山茶。
两人依偎着赏了一会景,江霏微在风口站久了,不由打了个寒战,“这天气还真冷。”
顾言扶着她到亭子里再次坐下,“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一个老头子守在门口,恭敬地给二人行了礼:“顾大人,江小姐。”
顾言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放心,今日本不该我当值,况且今日元宵,御前事杂,我和大伴说好了,放我半日假的。”
吃完了晚饭,顾言笑着站起身,牵过江霏微,“来。”
“顾恭当错了差事,罚了银子, 心疼着呢。”顾言随口答道:“他妹妹今年嫁人, 他都快成财奴了。”
老头子直接带着他们走到了后院,过了穿手游廊,到了一处小亭子,里面早已备好炭火,并用帘子挡了风,滞只留下一面,对着一个小水塘,灯光摇曳,映在池水上,波光粼粼。
他见江霏微想拒绝的神色,立马接了下去,“先别忙着拒绝我,听我说,宫中凶险,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我来不及照应,你也可以
逃离了压抑的深宫,两人仿佛置身真正的“家里”,享受着亲人相伴的温馨佳节,纵使只有两人。
直到正月十五,江霏微才看见顾言匆匆领着顾恭进了门。江霏微见顾恭面色不大好, 有些担忧地问顾言:“这是怎么了?出事了?”
江霏微有些犹疑, 她怕顾言为了迁就她,又出什么事情。
轿子又绕了小半柱香才停了下来,顾言先下了轿子,又扶着江霏微下来,江霏微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