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姑,你是不知道,这位以前也是不服管教的,犟得跟牛似的,咱们老祖宗吩咐人打了几顿,哎哟,放那动也动不了,屎尿都在床上;但还不是老实了?”
站着的人头戴官帽、一袭张扬的大红蟒袍昭示着他的片品阶。他听见了动静,便转过身来,一见两人走进来,尖着嗓子说道:“哟,真是巧啊。”
等走回重华宫,太阳已经落了大半。
顾瑾却没有看见他想象中。江霏微或尴尬或厌恶的表情。
顾言完全愣住了,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虚虚拢住她,“怎么了?”
顾言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没关系,我去折一枝更好看的给你。”
江霏微有些厌恶他审视的眼神,挪动脚步躲到了顾言身后。
正当他思考着下一句话该如何说时,江霏微突然转身,狠狠冲进了他的怀抱中。
“我没哭。”江霏微从他怀中钻出来,擦了擦眼睛,“哎,桃花都落了。”
顾瑾嗤笑道:“这不是专门来看看江姑姑吗,顾言,你可真给咱们阉人长脸啊,讨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图什么?图顾言的权势?银子?
“霏微,别哭......没他说的那么严重,真的!”顾言一听江霏微快哭了,只觉得冰凉的心瞬间又活了过来,又充满了慌乱。
顾言的心沉下去,努力保持着语调的平静,“是,我刚进宫没权势,又不懂人情世故,现在不会再......”
顾瑾却没有错过她眸间深藏的心疼。
真是奇了,这江霏微不会真喜欢顾言吧?
顾言跟着江霏微走到主殿,见她一言不发,叹了口气。
这可是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立刻爬树为自己折枝的人啊。
走到院内,江霏微却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
“七皇子既然身子不好,就在这重华宫好好养着就是,怎么能到处乱跑呢?今天若不是我拦着,他差点就冲撞了圣驾,被那群奴才打了。”
可当江霏微真的听到这些,真的沉默对待自己,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疼了起来。
那人看见江霏微躲着自己,嘲笑道:“忠勤侯府的三姑娘,怎么胆子这般小?都嫁给太监了,还怕太监呀?”
只要在这宫里,江霏微迟早都会碰上顾瑾,这些污糟话,和自己曾经沦落的过往,她迟早也会知道。
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体体面面的人呢?
“那些混蛋!”江霏微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不同于顾言满面清冷、仿若苍苍翠竹;此人身型瘦小、面色苍白,高挑的眼尾透着几分凌厉气息。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扫过江霏微,眉间满是算计气息,一看就是个在宫内钻研多年的奴才。
晒得滚烫。
顾言皱紧了眉头,“到底何事?”
所以他今日没有阻止。
顾瑾见江霏微着急,笑意更大了几分,“你作为掌事姑姑,这皇子不能罚,可这群看不住人的奴才可是真该罚。这奴才吗,打几顿也就老实了,顾言,你说是不是啊?”
“多谢提醒。”江霏微只是淡淡说了这句话,便轻轻牵住顾言冰凉的手指,“咱们先进屋看看七皇子吧。”
说好的让她快快乐乐,这才几日就食言了。
“都说了是找江姑姑了。”顾瑾绕到顾言身后,“江姑姑,虽然你今日是蒙圣上开恩出宫,可这宫里的奴才也要□□好才是啊。”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顾言笑着揽过发呆的江霏微,“走吧,回去吃晚膳。”
这颗真心曾在这深深宫廷经受了怎样的锉磨,江霏微简直不敢细想。
“顾瑾,有何事找我?”顾言挡住江霏微,就差把送客两字写在脸上了。
七皇子跑到皇上跟前去了?还差点被打了?!
江霏微看着随着自己刚刚的大动作,秃了不少的花枝,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