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是有些烫。
厨房很新，完全没有用过的痕迹。
走近，弯腰，手将宋云开额前的碎发拨开，手探了上去。
像是个吓人的黑窟窿。借着从窗外投进来的伶仃灯光，林月明隐约瞧见沙发上的身形。
他就那么看着她，漫不经心的，似乎又变成了从前的他，她第一次在烧烤摊同他说话时候的他。
林月明侧过头，他整个人睡熟了。似乎睡的并不好，皱着个眉头。
☆、云开和月明
打量，探究。
至少那时候，他还像一个健康的人不是吗？
林月明抬脚往里走，他整个人在沙发上躺着，还是那晚的衣服，没换。整个人发出难闻的潮湿气。林月明下意识的想要往后缩。
很久，一根烟的功夫，林月明才有了动作。她转过了身，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又似乎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头发也乱糟糟的，这才睁眼。似是一时受不了强烈的灯光，眨巴了好几下，才适应。睫毛随着眼皮轻颤，像那晚路灯下扑棱的蛾子
林月明找了半天，才在柜子里面找到热水壶。
黑暗里，他的目光林月明瞧的一清二楚。
她不敢再接近。停在了脚步。
“你知道吗？我被霸凌的这一年，我曾无数次想要去死。有一次，在学校天台我差一点就要跳下去了。可我又一想，凭什么，为什么死的人该是我，不是她们。后来，在没了一切办法，我开始自暴自弃。可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熬走了他们。宋云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有未来的。别浸在这黑暗里不出来，行吗？”
见她没动，他起身去了里边，没多久，是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林月明去了里边，抱了一床被子。给他搭上。
“饿吗？我现在点外卖”林月明起身，准备去拿手机，可他并没有松手。
林月明挣了一下没挣开。反而禁锢的越发紧了。
让她莫名的想到了那天晚上，他锢着她的腰，对着王文静几个放狠话的时候。
也没按门铃，直接输了密码进去了。屋子里很黑，没开灯。
☆、云开和月明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又开口
“林月明，你凭什么管我”
“宋云开，我们都有未来的。”
听了这话，林月明似是不敢相信的顿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很黑，是双眼皮，很浅，若不是离得这么近几乎发现不了。
他却猝然放开她的手。林月明一刻没停歇，去沙发那头找手机，那样子似乎想逃。
“啪嗒”，灯被按开。
她突然想起了，上午周越发的微信。
他似乎没什么力气，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
“小嫂子，去看看阿开吧，在家等死呢”
他也许是心里头太苦了。
“听不见？滚”这次，他终于肯抬起头。
林月明找手机的动作顿住了。
他就是不放，像是没听见。
赶到宋云开家时正好九点半，林月明在路上买了一袋子药。
他随而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沙发靠背。
他们都被淹没在黑暗里。有那么一会儿，屋里是静的，连车鸣声都听不见。
林月明站着，看了宋云开一会儿。才抬脚去了厨房。
“放开，宋云开，我拿手机点外卖。你该吃点饭，吃点药。”
可怎么也抚不下去。
像祈求。
啪嗒，是打火机的声音。烟味传了来。
黑的亮的眸子看着她，一瞬不瞬。
沙发上那人似乎睡着了，一动也不动，没什么动静。
她不受控的抬手，抚上了他的眉头。想要抚平它。
“宋云开，我……”
她问，行吗？着急的，无奈的，像是件天大的事儿。
似是被看穿了，他突然伸手推了林月明一下，不重。林月明顺势直起了身体。
她走近了一步，似是想辩解
就顺势在他身旁的沙发边坐下了。
窗外投射进来的灯光少了，屋里更暗了。方才见他睡的不安稳就把灯关了。
林月明又探了探额头，倒是不烧了。
可他太不会掩饰，眼底的东西还是让她还是瞧了去。
宋云开低了头，将烟递到嘴边，又抽了一口，嘴里的烟雾吐出，满是自嘲的咧了咧嘴:“你走吧！”
暗哑的声音传来，低低的，像是一句极其寻常的家常话。
四目相对，躲不可躲。
是暴躁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滚”
厨房里，等水烧沸了。林月明才端着出来。
才想收回手，手腕却猝不及防的被抓住。奇怪，黑暗里，她瞧他的眼睛却很亮，不似平时那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