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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相野对他将信将疑,但为了郁瑟,还是暂时撇下了天家威严。话虽如此,却也不欲她再被别个男子看去一眼,只亲自取了她颈上玉坠,带至说书人面前。

    他顺水推舟,正好偷闲半日。郁瑟便枕着他臂弯,两人十指相扣,和衣而卧。空相野正闭目养神,冷不丁听到她这话,一时睡意全无。

    “妾只为殉城。”

    郁瑟已不再年少貌美,数十年颠沛流离,教她成了个多灾多病身。自三年前的一个秋日,她忽然呕血,又昏迷了半月有余之后,空相野就开始日复一日地提心吊胆了。

    “阿野,我方才,做噩梦了。”

    也开始上穷碧落下黄泉地给她寻什么“续命之术”。

    只是衣裳袖摆皆宽大,越发显得她病容清减。

    “至此,汝之罪孽圆满矣。”

    最后的避风港亦沦陷了。留守缘州的郁瑟被擒,用以诱降她的情人:聂军统帅空相野。摄政王卓岂端坐城楼上,如睥睨蝼蚁一般大笑道:“敢问空相太子,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啊?”

    空相野更恼了,反将她整个裹在狐裘里一把抱起来。

    她理所当然,他无言以对。

    玉坠重回手中时,郁瑟讶然发现,其背面出现了“卍”字状的血色裂纹。空相野沉默不语。是夜,他魇而不醒直至天明。

    空相野却似痴了,仍只仰望城上,声音嘶哑地哼唱着一曲:“青灯古佛前,几回叩首?求不得,缘如花落。”

    空相野终究是有违誓言。郁瑟拼尽最后的力气扑向了城墙外,红衣如蝶颓然坠地,尘土间鲜血漫开,这世间最艳的颜色漫上了他的双眸。

    “落尽了碧桃空,身入铁槛中,何处江天是尽处。莫向槛外,再问因果。”



    郁瑟慵懒如猫,笑眯眯地搂着他。

    空相野将郁瑟安置在暖阁里之后,便被她拉住袖子直言:“不准你走,且陪陪我罢!”

    不为殉情,所以望君珍重。美人命若飘絮,江山何止千钧?而她,终究是不愿让他为难的。

    然而空相野遇到了郁瑟。戒律清规如何?王权富贵又如何?除了她,他再别无所求。无奈他与郁瑟,总是彼此的劫。不是“求不得”,便是“留不住”。

    一场大梦,几度秋凉,人生无非如此。

    郁瑟反问道:“有你不就行了,我又何必再操心呢?”

    聂宫唯一的女主人正倚栏小憩。她以手支颐,乌发随意挽成一个堕马髻,斜坠着几只白玉搔头,素青色深衣上用绛线绣着纤毫俱现的凤栖梧图案。

    何以至此?宁为玉碎。

    当初,是好了大师敲着木鱼,用这阕被唱得荒腔走板的《佛不知》,再三摧残着空相野的双耳。自十岁遁入铁槛山,五载有余,直至救下郁瑟的那一刻,空相野方才顿悟:为何师父教给他慈悲之心,也教给他杀戮之力。

    说书人来历不明,开口便求一观皇后千岁的贴身玉坠。

    御前侍卫皆上前欲擒之,谁知他把斗篷一掀,数十人竟都扑了个空,此人就此大笑而去。

    元帝来时,并无奴仆通报,已成惯例。见郁瑟又坐在风口处睡着了,他便蹙起了眉,有些不悦。接过宫人取来的白狐裘衣,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才将狐裘盖在她身上,却见其长睫微动,忽地“扑哧”一乐。

    那说书人身披斗篷,只露着下半边脸。见了玉坠,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话,便将它往地上一掷,众人惊呆。

    雁过碧云天,晚来风渐急,吹落黄花遍地金。

    闻言,空相野、郁瑟二人面面相觑。她贴身佩戴的玉坠只有一枚,是他二十年前亲手雕琢而成,可谓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世间再有知晓这枚玉坠存在者,也就只有郁瑟的义姊庆国夫人万如意了。

    郁瑟自是不能看着他这堂堂一国之君不停胡闹下去,夫妻二人为着此事斗智斗勇,几番争执。终于在这年开春,宫中来了个看起来颇似游方之士的说书人。

    然,万如意与这说书人也是素未谋面,绝无告知此事之可能。

    而今铁槛山上,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寺中已是人去无踪。

    聂宫龙凤殿,即元帝后寝殿。

    最后的二十九个心腹以兵器拄地跪在空相野马前,齐声劝道:“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袅袅游烟悬绕在鎏金兽首香炉上,锦绣纱幔重重低垂着隔断红尘,飘出犹如轻诉情衷般的一句呢喃。

    成佛成魔,一念之间。

    这两人相伴十年,日日形影不离,早已练就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纵然默契如此,空相野亦常被她激得气急败坏:“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似有佳人立于城墙之上,黑发红衣翻飞,如一只风中飘零的赤蝶,蝶翼残破,犹带着凄艳之美。

    “你!”

    此后,夫妻二人恩爱如初,再不提及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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