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没管过于相宜。
小手帕, 荷包之类的便是卖得更好了。谁手里没两个银钱,姑娘家又爱这些小玩意儿。荷包里装上沈芳宁香铺的香料, 二者也算是相辅相成。
冯氏自哂一笑,她盯着沈芳宁的面庞,目光沉沉让人捉摸不透。
“老大来信说他被圣上召回京城,如今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身边还带了一个姨娘, 怀了孕,老大媳妇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无他,只是羡慕你罢了。”她说。
沈芳宁脑子里想着事情,便还是拾穗碰了碰她才缓过神来。她嗳了声,便充满歉意地一笑。
晚春的光融融地照在一池春水上,波光粼粼,耀眼得很。立在凉影下,却又只觉一身清凉。
沈芳宁上身着宝蓝云纹短比甲,里衬粉色交领的缫丝袄子。耳坠了一对粉色珠子,看起来气色很好。她听见傅老夫人说傅大爷不过十日便要回来了,便不自觉地往冯氏那里看。
她说:“前不久二爷来找母亲说话,后来母亲便决定带于相宜去净慈寺小住。”
她凝了凝眉,叹惋道:“你心意如此,那便照你的想法来。只是老二媳妇毕竟年轻,你还是多帮帮她好。”
傅老夫人的行程自然也要等见到傅大爷之后才会去净慈寺小住。只不过于相宜是今日下午便启程要去净慈寺了。
冯氏脸色顿时煞白,她晃了晃身子,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道:“是……春姨娘吗?”
傅老夫人摇摇头,冯氏见状一松,她也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
“芳宁毕竟是个年轻人,莞姐儿的身体并不好,更何况大爷如今也要回京,府里又要添丁,我实在忙不开。也正好磨砺磨砺芳宁。”
请过安后,她和冯氏并肩而走。沈芳宁手中握着对牌,手指摩挲着上面刻文。
沈芳宁便说道:“一家人可以团聚了自然是好的。”
沈芳宁坐在一旁, 她如今绣院已经开张。据秋妈妈所说所赚富有盈余,也算受当下京城太太姑娘们的喜爱。陈芸香的名头最响, 自然价高,但也有不少官太太前来订做——毕竟是前织造局数一数二的绣娘, 哪里是她们这等一般人家能得到的?其他几位的手艺自然不差,停云的花样描的极好,也很得姑娘们的欢心。
沈芳宁愣片刻后,实在拿捏不懂冯氏的意图。
沈芳宁有一丝怀疑。
傅老夫人只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二人, 然后便让冯氏留了下来。沈芳宁也不怀疑其他,便福了福身告退了。
是此,丁家那儿传来许是天家有意选一批商号作为御贡之物,他们俨然在名单之中的消息更是锦上添花。怪不得最近枝头上的喜鹊也多叫了两声。
当年这门亲便是傅老太爷合力促成的,她身为嫡母自然不好说什么。傅大爷虽是庶子,却也是长子,她自出生起就抚养他多少也带了一点感情。只是傅老太爷的手腕太过于强劲,导致傅大爷和老太爷的关系并不好,也导致他们夫妻感情不善。
她侧过脸,目光偏向冯氏。依稀的记忆里,她更加地憔悴了。也许是因为傅莞的病,又添了两份凶险。
这孩子自打出生起便身体不好,冯氏哪怕是个有足够计谋的人,却也无法从阎王爷里抢命。
“大嫂,怎么了?”
“……你们夫妻十几载,还是把话说开了好。”
沈芳宁这个得利者自然没有话多说,只是内心埋下了一层怀疑。
她至少还是感激傅老夫人的,只因为她给自己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翌日一大早,傅老夫人又将她和冯氏聚在一起。
她稳了稳心神,说道:“儿媳会看着办的。”
这还是当初因着操办于相宜的事情给她下绊子的冯氏?
纠葛十几载,人至中年,反而就那么得过且过了。从前所期盼得成了现实,反而只感觉一种悲凉。
饶是傅老夫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冶春院自然因为傅老夫人要去净慈寺小住肉眼可见地忙碌了起来。而相反,景宁院反而死寂沉沉许多。
只见冯氏神色如常,还往她那里微微一笑。
在傅老夫人说傅家的中馈会让冯氏和沈芳宁一同主理时。冯氏竟然说——
傅老夫人也不瞒着冯氏,将昨日受到傅大爷的信的事合盘托出。她看向冯氏,心里叹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