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毕竟她想要拉下来的人是当朝首辅——王恒昌。
她呜咽道:“你说……怎么会是他?”
他丝毫不怕,此前种种都是蛰伏。他风头太盛,也该避一避风头。
也不会让始作俑者能够安稳度日!
王恒昌和他自然是两相对立的,她如今已经知道沈二爷的死和她父亲有关,自然不会把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别担心……”他抱着沈芳宁,宽慰道,“王恒昌的权力没有这么大,大理寺卿原来是我老师的门生。”
她靠在他的肩头上,看见月亮上了树梢头,青幽幽地撒下来一段光。盯久了,她困意席卷而来,竟然倚在他身上就睡过去了。
“宁宁,”他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响在沈芳宁的耳畔,“你别把你的夫君想得太弱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也能帮你一把。”
她不知是高兴还是该替他紧张。
沈三爷两年前述职回京,路上遇山匪,绑架朝廷命官,后来将沈三爷残忍杀害,朝廷震怒,于是派兵剿匪。
“我想替我父亲报仇,我不想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也不想让那些害我父亲的人个个逍遥自在的活。”
否则她岂不是该叫做活菩萨了?
她也许说得很理想,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口出狂言。
沈芳宁垂下眼,她绞弄着腰上系着的宫绦。
第二日醒来时,傅正则便同郑海和几个同僚去了聚清茶楼喝茶。
可如今她却发现,原来这些事情不只是山匪害她骨肉分离,其中更有党争、更有沈二爷的手笔。哪怕她对沈家人毫无感情,也不敢置信——
平日里看似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沈二爷会是依附于王恒昌,设计杀死庶弟的参与者。
他一直知道沈芳宁有事对朝堂上的事情支支吾吾的,是在考虑他的感受。她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护他,仿佛他才是那个易碎的花瓶一样。
至于中箭一事,既是他所希望的,也是那位所希望的。
沈芳宁抬眼,她盯着傅正则的脸庞许久。猛地一下扑进他的怀里,眼睫上沾了一些泪珠子浸湿了衣裳。
沈芳宁作为沈三爷的唯一的女儿,更是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如同浮萍飘在水面上,毫无立足之地。
她瓮里瓮气地嗯了一声,傅正则抚过她的乌发,沉声道:“陛下如今已经解除了对我的停职,过两日我就要去上朝了。”
傅正则为何被停职,沈芳宁知道的不多不少。大抵就是坊间传闻的那样,傅正则得罪了王恒昌,于是被迫停职、养伤,直到现在。
傅正则抚了抚沈芳宁的后背,他耐心地听着沈芳宁从头至尾将沈三爷的死说了一遍。
沈芳宁愕然地抬起头,她泛红的眼眶旁还带着一点晶莹,“这么快……不……我的意思是……”
他曾经起过疑心,可正如许多人所想——沈二爷是沈三爷的哥哥,素来又没有深仇大怨的,谁会去怀疑沈二爷蓄意谋害沈三爷?
傅正则听后,他只说了一句,“终有一日,你会实现的。”
沈芳宁窝在他的怀里,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沉香的味道。
更何况,沈三爷的死,明面上获利最大的还是如今的刑部左侍郎。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正则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