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你没来陆家村的时候,我也起早贪黑,但得到的东西连勉强吃饱都不够。”
沈盈盈听到他这么说,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慌乱中心口却很温暖。她不停地对自己说:沈盈盈,不能因为感动就让步了!
这可是她真正第一次跟他闹脾气了。
因为番茄本身带水份,所以锅里的水要比平时煮饭的少,否则煮出来的米会带水黏糊糊。控好水后就可以生火加柴烧饭了。
陆斌叹了口气,只得让她走了。
她爬了起来,来到厨房,将胡萝卜、豌豆、玉米、腊肉、番茄等拿了出来,将除了番茄之外的其他材料都切成丁,然后淘米下锅加水,将两个番茄顶部切个十字刀,放到米中间,再加入胡椒粉和一点橄榄油。
剥蚕丝说起来并不难,只是有点机械重复。
“直到后来你来到我身边。”
一个工人的身份,加上一笔钱,足够让她一世无忧了。
从前读书时她养过蚕,也剥过蚕丝,但也就几颗,这么大量剥蚕丝还是头一回,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陆斌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可我想赚钱。”
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在陆斌面前胡搅蛮缠,沈盈盈一直大哥前大哥后,乖巧得很,唯一一次跟他闹脾气,还是去年他为了救王铁时掉到江里的时候,而且当时她也没有直接发脾气,是自己在心里生闷气,还没到他问出口,就已经自己消气了。
同样的劳动时间,剥蚕丝还不用在水田里面朝水泥背朝太阳,她都已经觉得不行了,可想而知赶路送货后又连着插秧的陆斌,身体压力到底有多大。
陆斌当即皱了皱眉头:“胡闹!”
沈盈盈抽了抽手,那片衣衫就从他手里溜了出来。她闷声说:“我走了。”
标陆家村会有大的提升。
王铁一脸殷勤地跑过去,积极地说:“春晓姐,我来盛饭。”
一个上午,陆斌一边干活,一边想着怎么调整订制单的做法——否则,以阿盈那脾气,一天不改,她说不定就一天不理他了。
他进去一看,就只看到饭锅里冒着烟,没有其他菜,心中嘀咕:不会吧,今天就只有米饭?
沈盈盈感到脸上有点烫,半晌后说:“我不管,你说得再好听都没用的,要不我也去送货,咱们三个轮班好了。”
而他哪怕他是地主成分,跟部队大院里的人物是云泥之别,但他能给她存一笔钱,一笔金额不少的钱。
陆斌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都软了下来:“阿盈。”
*
沈盈盈回去后直接瘫在藤椅上了,更加坚定了不能由着陆斌胡来的想法。
“我知道了原来红薯也可以很好吃。” 陆斌忍不住摸了摸沈盈盈的头,“你穿上我买的衣服的时候,吃我做的布朗尼的时候,坐在我后面车座的时候,都让我知道原来我也能做很多其他事情。”
沈盈盈轻轻地哼了一声:“你这样玩命地接单,也不是胡闹吗?干嘛只说我,也说一下你自己啊。”
沈盈盈弄了一上午,手指都被泡白了,到最后看着自己盆上架着那张蚕丝膜,脑里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
这么一来,早的明年,晚的后年,陆学农怎么也该帮她争取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大学读两年,毕业后就是工人了,还能认识许多同样是工人的同学,进入的是工人阶层了。
而沈盈盈这边,因为桑基鱼塘里的其中一环是产出蚕丝,六月时蚕茧已经可以剥丝了,陆学农按照月初的人手规划,分出一批妇女去剥蚕茧,沈盈盈也在其中。
等陆斌和王铁收工回来时,沈盈盈刚好熄火没多久,正在烫碗筷。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眼看着快到村民出工的时间了,沈盈盈说:“我先把自行车推回去,你去上工吧,早点把自己那块地插完秧,早点回来睡觉休息。”
午饭还没有做,她本来中午想弄三个菜的,但她现在累得根本不想动,想了想厨房里的食材,决定做个从前她经常做的懒人饭——一个番茄饭。
“我讨厌村里的人,村里的人也讨厌我,但我不得不干活,他们也不得不把粮食分给我。当时我就在想,连狗都过得比我好,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女人们用清水高温煮蚕茧,等水凉了之后,就各自用盆子舀了一大堆蚕茧,搬个凳子做到盆后,在盆子前架个木板,木板上有一个竖起的半圆环。女人们手动取出白花花蚕丝里的蚕蛹,然后套到蚕丝套到半圆环中。
天色未亮,空气微凉,四周一切都只剩个黑影,池塘中雾气弥漫,伴随着虫鸣,煤油灯光在这其间显得越发柔和。
他刚准备揭锅,沈盈盈就阻止了他:“还得再焖一会儿,不
她是他生命中的光,他又怎么能让这束光陪着他湮没在乡野里呢?
他不知道自己做这行能做多久,但是一定要在她去读大学前把钱存够,这样万一他以后出了什么事,她那个时候也不在陆家村了,牵连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