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黎挑挑眉。
是贺孤舟在那张沙发上睁开眼睛见到她、表情立刻由迷茫转为笑容的那一秒钟。
谢九黎给他指了自己以前住的那一间，贺孤舟才扬扬眉上楼去。
等抵达五年前那套房子的时候，谢九黎想也没想地在门前输了以前常用的密码，伴随着“验证成功”的提示声，门锁上的灯由白转绿，直接打开了。
大概是因为她过去的存在被抹消的原因，房子的装修变得有点奇怪。
谢九黎打开门时，沈雾沉还在低头输密码，滚烫的手指直接按到了她的手臂上。
沈雾沉带着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茫然抬头看向谢九黎，下意识喃喃道：“你回来了？”
贺孤舟捋了一把湿漉漉落到眼前的头发，不慌不忙地问：“去哪个房间的卧室？”
谢九黎好笑道：“真空保存是打算留个几百年当传家宝吗？”
——对谢九黎来说，她才离开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当然还记忆犹新。
飞机刚落地时机场还是晴空万里，路上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为了找一个遥控器，谢九黎从玄关找到了厨房又转到客厅，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找不到。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不自然的酡红，打湿的碎发黏在脸上，整个人狼狈得就好像谢九黎五年多前捡到他的那时候一样。
她被护得很好，最多发梢和脚跟被雨水溅湿，一路护着她的贺孤舟才被淋得连衣服都紧贴在了身上。
谢九黎：“……”她严正声明，“回答错误。还有，我是要画鬼脸，不是画王八。”
贺孤舟笑了笑没说话，他珍视地将素描本合上，每个棱角都很仔细地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好在谢九黎早就约好了接机的车，又有贺孤舟替她遮雨，身上几乎没怎么淋湿。
谢九黎道：“一次机会，猜中了给你额外奖励。”
谢九黎对此也不怎么意外，她进屋打开灯环视了一圈熟悉又陌生的装饰，催贺孤舟：“快去洗澡。”
他沉思片刻，做了判断：“这是家里的沙发，那么画的应该是昨天，你想在我脸上画王八被我发现的时候。”
就在她放弃晚上在客厅的大电视上看一部鬼片的念头之后，大门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来之前，为了避免这套房子是不能居住的状态，谢九黎提前找保洁公司上门整理过一遍。
谢九黎：“……”这就有点太应景了。
谢九黎脱了鞋袜换上拖鞋，在一楼转了一圈。
贺孤舟清醒了一点。
画与相片就是有这样奇特的功效，能将漫长人生中短短的一瞬间定格化作永远。
她转身到门边，透过视讯系统看了一眼，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像落汤鸡一样的沈雾沉。
“沙发是没错，”谢九黎收起小桌板，“但这是你和我的第一次见面。”
贺孤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正确答案是什么？”
“……”贺孤舟摸了摸画纸上空白的部分，道，“我回去要把它裱起来真空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