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瓶水从下台开始就放在胸膛,开始冰凉彻骨,动一下就是钻心之冷。他就裹紧风衣,一圈一圈在操场跑,在风中跑,在雨里跑,在电闪雷鸣中跑。
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仿佛害怕这是梦,也更害怕下一句的转折。
少年浑身湿透,却知道保护他对面的人,免受暴雨摧残。
闻汐眼眶早已湿了,这傻子明明做了件傻事,语气却仿佛很骄傲。
直到它在他怀里温暖起来,每一次荡漾,都是它在欢快的跳舞。
闻汐鼻子酸得不行:你知不知道
太阳会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她想去云层看看,他就将她晒成水汽,装上翅膀,让她每一滴水都在云层上跳舞。少年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闻汐感激地对她笑笑,拿着伞跑出宿舍,到楼下才看到雨有多大,跟子弹一样往下砸,那人的目光却在枪林弹雨中紧紧攫住她,却又不敢上前。
我以后不会让你再乱猜。闻汐吸吸鼻子,我心里想的什么会尽量让你知道。
少年只静静盯着她,雨水顺着发梢蜿蜒过那张傲慢的脸,很是狼狈。
她立马跑过去,把伞遮在他头顶:你疯了是不是?
温恬恬惊讶的语调窜入闻汐耳里,她心里一紧。
我蒋毅这辈子不怕折腾,就喜欢折腾,我只知道我失去她会后悔一辈子。少年的声音再无狂妄,一字一字皆是真挚,字字铿锵。
蒋毅一手拿伞,一手掌着她脑袋,啧啧吸吮的声音从相贴嘴里传了出来。
我也不喜欢你对待交警的态度。
感觉到了吗?它是有温度的,有我蒋毅的温度。
真的好累啊,可怎么办,他一回头才发现,前半生体会过的快乐和累大半都是因为那个女孩子。
虽然塑料瓶子很湿,但阻碍不了那股不算灼烫的热传上闻汐手心,少女讶异看他。
大雨如注,却阻挡不了伞下疯狂。
而太阳可以。
一秒,两秒,仿佛承受酷刑一般,周遭是铺天盖地的雨声,顺着伞面重重往下砸,幕布反弹,往地面砸出一朵一朵水花。
你说冰和火的碰撞注定相融,消失。蒋毅包住她放在瓶身上的手,我说不会!
我站在这并不是要逼你下来。或许是淋雨缘故,少年声音有些哑,他取出藏在胸膛的矿泉水,放在她手上。
后悔自己没勇敢一次,后悔关上门,也关上唯一照进来的那抹阳光。
她这辈子只在地面上待过,他就让她挣脱束缚,想去哪就去哪。
他断不了,也绝不会断。
闻汐泪眼朦胧,看着那只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黑眸深深,和她四目相对。
闻汐声音有些哽咽:我不喜欢你老是说气话,还不成熟的发脾气。
她轻声开口,对不对不起,和你轻易说分手。
他要说的话已然结束,手放在闻汐后颈,微微抬着她的脸,没有其他动作。
轰轰烈烈的吻,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脸贴着脸,嘴吃着嘴,舌头在她嘴里搅得翻天覆地,再勾挑到直接嘴里。
眼里却深深攫着她。
这时,手却被轻轻推了一下,转头,乐瑜塞给她一把伞。
知道冰水的心愿是什么吗?蒋毅低头看她,她也渴望温暖,也渴望有人懂得她不是生来就冷,只是没人呵护她,包容她,让她尝尝温暖的滋味。
他说累啊,怎么不累,天天猜他喜欢的女孩子开不开心,猜她过得好不好,猜她对她的心动有没有多一点点。
.....没关系。蒋毅呡了呡唇,我都猜得到。
至少给人送把伞去吧。她意味深长地说,这十一月的雨可不是吓人的,淋上整夜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安然呆在伞下,却并不安然,少年生死煎熬。
只这一句,心脏急速收缩膨胀,那紧紧缠绕的一根根线无声断裂。
然后蒋毅看着那双湿雾渐消的眼对他弯了弯,手伸过来拂掉他额发上的水滴。
天呢,他是疯了吗?要是我们没看到,他是不是要在这里站一整夜?
闻汐看着那双晦涩缱绻的眼直直对上她,那你呢,你会后悔吗?你会后悔就这样轻易放开我的手吗?
.....我会改。蒋毅不可置信,我通通都改。
我改!
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被吻住,她说得已如此明了,蒋毅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少女的声音全哽在喉咙,眼角的晶莹却被大手轻轻拭干。
一年,两年,我早没在你身边,你会后悔自己当时不再争取一下吗?会吗?
让我先说。蒋毅打断,接过伞上前一步,却并不敢贴近她。
闻汐摸上那张湿润的脸:我想....,我会后悔。
闻汐紧紧攀着他,哪怕他浑身湿透也不在乎,极尽所有的回应她,学他的动作
闻汐,你问我累不累?蒋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