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守着俩小门童,一个半靠在台阶上打盹,另一个老老实实的守着,瞧见谢与进门,脸上堆着笑就迎了过来,开口便道:“谢小管事回来了?”
而谢府与客来客栈的距离并不遥远。
“小夫郎好眼光!”谢与见姜然实在喜欢,并没有像寻常富贵人家那般嫌弃他见识浅薄,反倒是耐心的解释,“这是谢家惯用的牡丹纹花。”
做生意的世家最不缺的便是阔气,别的官员花钱选府邸的时候多多少少还要讲究着清廉,但谢府不讲这些,它本来就是有钱的象征。
方重山循声望过去,细细的辨认了片刻,花架大而舒展,果真有几分牡丹花的姿态。
与其说是到了谢府,还不如说这一条街都是谢府的。
进到府里去,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即使是以方重山这样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都有些叹为观止。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听了谢与的话,噌噌噌的跑到小伙伴跟前去,抬脚就是一下,只把犯瞌睡的同伴吓得嗷嗷直叫。
小随从一脸得意洋洋,直把方重山听得愣住,还在纠结着“小管事”的称呼。
温热的茶水茶水与糕点一早就备好了,方重山喝了一口,才笑着同谢与道:“要不是他们都叫你小管家,我都要当你是此间的主人了!”
瞥见门口站着的谢与才堪堪住了嘴,一副犯了错的心虚模样,捏着手,拘谨的喊了一声:“小管事。”
抬眼瞧见他身后跟着的方重山与姜然,客客气气的笑道:“难得有客人上门来,我这就通知屋里头,给客人沏茶。”
“到都城里去,别人都要叫一声谢少爷呢,整个谢家,除了大人,就要数我主子最大!”
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到谢与家中去做客,顶多也不过是一天左右的功夫,方重山这么想着,在谢与的一再催促下,终于出了门。
“这可是都城里一些世家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荣誉!”一提起牡丹纹花,一路上都沉默着不说话的小随从突然间活跃了起来,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睁着,以很骄傲的口吻同方重山与姜然科普道:“牡丹纹花可是皇室给我们谢家的礼遇,在这都城之内,这牡丹花便代表着我们谢家,是泼天的富贵呢!”
小门童憨憨的笑了两声,“小管事可巧了,今日大人出门访友去了。”
富贵人家的马车与杨师傅的相比较起来,精致贵气许多,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布帘了事,马车的车窗是精致的镂空木雕,姜然坐在靠窗门的一边,忍不住好奇的抬手摸细致的雕花。
谢与面色平淡的应了一声,他这一趟是要带客人回去的,所以特意叮嘱了家里来了一辆大车,即使是四个人坐上去也绰绰有余。
客来客栈的名气即便是放眼整个都城也是不小的,据说他背后的主人家大业大,靠山很硬,在寸金寸土的皇城脚下依旧能够占据着较为繁华金贵的地段。
一出门,便有一辆看上去颇为气派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赶马的车夫先是勒住了马缰,冲谢与笑了一声,恭恭敬敬的招呼道:“谢小管事,我来接你了!”
正门是紧闭着的,据说只有外边来贵人的时候才能开,方重山由谢与领着,从一旁侧门进去。
听他熟稔的语气,是一般仆役与主人家难有的亲近。
谢与脾气好,只是随口说了他几句,便带着方重山进府里去了。
方重山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强忍着困倦的乏意,目光移到牡丹雕花上,敷衍的应了两句:“嗯,是,挺富贵,挺富贵。”
实在没忍住,开口发问
“重山大哥你快看!这花雕的就像是活了一样!”将花纹细细的摸了一遍,小双儿欣喜的抬头冲方重山说道:“只是认不出来是什么花。”
由着小童一路引进,走进曲折的长廊过后,便是一处幽静的雅舍,正值仲秋时分,偏偏门前种着的是几棵常青树,枝叶交错,更显安静。
谢与没说话,反倒是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小随从“扑哧”一声笑开怀,“可不就是此间的主人吗?”
小随从显然是受不了他这样敷衍的态度,“腾”就要站起身来,举着拳头要和方重山理论,被袖手在一旁看戏的谢与喝止后,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很快便折身去别的房间了。
虽然客栈离谢府离得近,但马车在都城街道上走得不快,等晃荡到门口时,小双儿半坐着,小鸡啄米似的垂头,一副困得不轻的模样,被方城山拉住才恍然惊醒。
谢与也笑嘻嘻的同他摇摇手,指了指靠在台阶上困成一团的小门童,“还是快快把那只小懒猪摇醒吧,若是叫父亲大人瞧见,只怕又要发脾气了。”
落府的街道坐北朝南,面对着的是皇宫,据说是寓意着忠诚,虽然不像杨师傅听传闻所说的那样夸张,墙与地面倒不是真就黄金玛瑙铺的,但红砖绿瓦,看上去也颇上档次。
马车大而宽敞,除了些许晃动以外,一路上都平平稳稳,方重山不由啧啧感叹,果然有钱人就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