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就见潘元青牵着马在门口等他。
接到旨意的叶安也是颇为无语,什么鬼?但仔细想一想,这确实是摆脱目前境况的最好方法。想到自己刚从国子监搬出来,又要再搬回去,不由重重叹气。
顿时仿佛一滴水掉进沸腾的油锅里,炸得噼里啪啦响。官员们纷纷争着抢着上书,有说让叶安马上认祖归宗的;有求官家莫要太亲近叶安,免得落人口舌;还有的不怀好意,说要调查叶家,看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总之乱得不能再乱。
次日,百官们还沉浸在叶安身世之谜,仁宗便又平地丢下一颗惊雷。
此时无论文武百官是不是赞成司马光,全都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倾听。仁宗看着底下各怀心思的臣子,幽幽叹了口气,暗道安哥儿啊安哥儿,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瞒不住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仁宗叹气:“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豁出去帮你挡一回,不过这几年我的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不知道还能抗多久,你仔细想想吧。”
叶安在马上笑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抿嘴对老师道:“走吧,去看看那帮二世祖有多难管!”
官员们表示,心好累,好像被官家玩弄了……
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少年,潘元青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正当朝中大佬们对于叶安的身世心照不宣时,愣头青司马光得知此事后却再也忍不住,直接跳了出来询问官家,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
叶安摇摇头:“认什么祖?归哪个宗?我姓叶,与赵家无关系。”他当然知道选哪条路更轻松,只是如果此时低头,那叶婉容前半辈子的遭遇就变成一场笑话。
仁宗听到这个要求时脸都绿了,尽管被两人的黏糊恶心到。但考虑潘元青身手了得,关键时刻能保护叶安,还是憋憋屈屈下了旨。
赵宗述一脸傲娇:“狄咏那家伙,怕是大木头生了个小木头,想起来就无趣的很,至于范纯仁……”他话未说完,但二人都知道怎么回事。想到范纯仁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叶安哭笑不得,咋还带外貌歧视的。
“宣,汝南郡王之子赵宗实,理知宗正寺,即日进京。”
回想起自己刚上学时的乱象,叶安不由轻笑出声,随即便打算去那边看看。
仁宗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来,不慌不忙留叶安一起用午膳。
百官:“……?”这又是闹哪一出?虽然国子监丞只是个末流小官,但王安石被调到地方,新祭酒任命之前他就是国子监的实际掌权者,而国子监又是大宋衙内们必须去的地方。
叶安看着瘦削的官家,即使知道他还有十几年的寿命,心中也有些不忍。不管怎样,从一个皇帝的角度,他确实一直在包容自己,最后还是轻轻道了声谢。
知宗正寺管的是诸庙诸陵荐享之事,非皇族不可任,清贵无比,众人都觉得难道官家这是想要立储了?
此时赵宗述才反应过来,狠狠拍了下手心,“不对!被你一打岔都忘了,你现在赶紧出城避一避,今天早朝因为你都吵翻天了!”
满头黑线,少年你也想得太远了,但依旧带着几分好奇道:“为什么是跟我结亲家?”
而叶安似乎也没什么情绪,细嚼慢咽吃完后,抿了口茶水,盯着仁宗道:“你失言了,明明答应过我不把身份外泄的。”
从国子监开始,到国子监截止,
“老师?”叶安疑惑,这是要送自己上班吗?
“这可不是我说的,”仁宗颇理直气壮,“真不认祖归宗?”如果现在袭爵,估计事态还会平复些。
“监生叶安,敦品修学,达才成德,特任国子监丞,即日上任。”
所以赵宗实和叶安,一个管着宗室,一个管着朝臣家眷,都有实权,看上去都有希望。
“我偷偷听我爹说了,下朝后宗室就要派人来找你,那帮老古董顽固的要死,你赶快藏起来,别让他们逮到。”
“越快越好,”小博士苦笑:“新来的衙内们没人管,快要把学堂掀翻了。”
结果还没等说话,仁宗又下了道旨。
潘元青将他扶了上去,语气平淡道:“我方才进宫求了道旨意,以后还是去教算学。”
叶安苦笑,藏?能往哪儿藏?况且他也早就猜到这一天的到来。于是先谢过赵宗述,然后备好马,前往皇宫。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什么时候去上任?”叶安皱着眉问身边来交接的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