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难得亲自下厨，我脱下大衣，洗了个手就过去帮忙。
许久也没动静，索性觉得她不会开门，我干脆隔着门耐心地坐了下来。
“没猜对，换我猜猜你在干什么，猜对了给个奖励吧？”
“你猜我在干什么？”
我吸吸鼻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看着我缓缓说道。
我把锅里的汤重新炖好，又炒了两个菜，然后去敲我妈房门。
我妈扔下勺子，关火离开厨房，片刻只听卧室传来“咔哒”一声。
我随手磕了磕烟灰，“我想想啊，我猜……你正在接我电话。”
“小宗，你还在固执什么？”
我状似无意地说道。
很多原来想不通，稀里糊涂刻意不去在意的事情，结合墨老师和我妈的态度，一下子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站起来，像什么样子。”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她抬头看我一眼，又把视线移回沸腾的锅上，“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有事情吧？”陈九没有搭理我这一幼稚而无趣的行为，而是在电话那头平静地问道。
“妈，我准备明天去医院做个配型。”
“我和你爸，我们从没有把你当成是顾屿的替代品。”
我妈再次打开门的时候，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
我怔然坐在原地，明明很通俗易懂的一句话，却好像需要花很长时间来理解。
好想见他，而不只是隔着电话听他的声音。
所以我心情的好坏向来只由陈九支配，想到这个人，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
“陈九。”
“是，所以同样作为余修的儿子，你应该站在你弟弟前面。”
我把烟头丢到垃圾桶，背对着栏杆很随意地坐下来，“残酷的真相和美好的假象，你通常会选哪一个？”是刨根问底地去追问一个答案，还是继续按部就班过自己的人生。
无论我怎么做，奶奶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生活中除了追陈九以外，我几乎没有不顺心的时候，或者说很难有让我感到挫败和低落的事情。
“妈，我是不是…”我试探地开口，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完整。
我拿着烟盒去了阳台，很久没有抽烟了，以前抽得最凶的时候就是刚出国那段时间，我本来对尼古丁也不上瘾，只是那段时间心情实在过于糟糕。
我妈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你就是我们的亲儿子。”
我凑近喝了口汤，“嗯，淡了。”
“嗯。”
晚上下班后，我没再去医院，而是径直回了家。
“妈，那你在担心什么？”
原来我的情绪在他面前从来都无法隐藏。
我总觉得奇怪，明明我也很听话，明明你们对我也很好，可感觉就是不同。
“你抽烟了？”我妈皱紧眉头。
她视线落在桌上做好的饭菜上，“你确实长大了，这几年不在我们身边，你已经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了。”
也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我就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可我却步步紧逼，“妈，外甥配不上，那儿子呢？”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顾屿，我不是他。”
闻言，我妈拿勺子的手倏地一抖，正要送到嘴边的汤洒了一半，“你别再添乱了，不帮忙就出去。”
这样的态度，答案好像已经呼之欲出…
她绕过我走向饭桌。
“…”
“他没有儿子。”
“小时候我总觉得你和我爸比较偏心，虽然你们已经努力做到平等了，可我和顾屿就是不一样的。
“妈，吃饭吧。”
她语气突然强硬。
我耍无赖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在等待答案的时间里，我心里的天平已有了倾斜，可如果我们的选择是不一样的，我想我大概会走向陈九那边。
印象中，她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尤其是在我这个做儿子的面前。
“前者。”
第七十四章
墨老师的话确实让我震惊，可冷静下来，我却无法完全相信她。
毫不意外，只是这明明是他可以脱口而出的选择。
***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在门外说的那几句话起了效果，还是单纯因为她想通了，总之再次开口时，我妈语气冷静又克制。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说这话时，我妈明显不悦，换在以前，我会觉得她是在心疼我，亦或是对我做无用功的劝导，可现在…
“淡就对了，一会儿给你舅舅送去。”
“妈，我糊涂很久了。”
我向来是个行动派，手里的烟还没抽完，电话就先拨出去了。
“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