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口像是有些腥甜,谢泠将它咽了下去。
谢泠又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唤人拿走了手上的食案,他的手有些酸疼,但是他的胸口疼得更厉害,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于是捂着胸口靠在柱子上歇了好一会儿。
突然冒出来那么多事情也是醉了。
元泽六年的雪一直断断续续下到了元泽七年的初春。
下完最后一场春雪之后,李询终于如愿以偿地死了。
平乐宫外又落起了雪,树枝不堪冬雪,雪簌簌落入院中。
谢泠年少的时候爱给夫人画像。
小山居里的东西都是当年两人年轻时候用的物件,好多都是尚且是新婚情浓的那几年甜蜜之下的产物,有些字画玩意若是不翻出来便是谢泠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些东西。
直到李询讲到咳嗽处才上前替她抚着后背顺气。
只是可惜,当年书房烧毁了大半,留下倒是不多。
谢泠大病一场之后便再不过问政事,独居在小山居里。
帘子外的谢泠端着食案也不知已经站了多久,谢夷之向着父亲行了一个礼,然后垂下眼径直离开了这个屋子。
当年夸耀谢泠画技的人多,谢泠虽然不表,心里却到底也是有些得意的,
谢夷之静静跪坐着,听着李询的话没有打断。
谢夷之没有在父亲的心头再去戳两刀的意愿,什么续弦之类的话当然还是没有提。
李询讲了蛮多,刚开始还有个头绪,到了后头她头越发晕,于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东西了。
谢夷之遵照了她的遗愿,骨灰最后撒在了她生前同谢泠长居的京郊小山居。
她只觉得自己可算是要解脱了。
谢夷之看着自己的母亲再一次沉沉睡去,替她盖好被子,轻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