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佣犹在状况外：我们报警吗

    程劲仁来过？

    胖胖的棕皮肤菲佣揉着围裙：我听见五小姐上楼。

    顾沉指着大门，声音冷得像冰：沿路找，找不到通通滚蛋！

    打完电话的顾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来啊！程劲仁咬牙盯着他，胸口燃起烈火，再无需多言，跳起来猛地撞向他，巨大的惯性下两人一齐砸在茶几上，诺大台面上玻璃果盘和花瓶这下全遭了殃，翻滚几圈后错落有致地坠地，在噼里啪啦的剧烈破碎声中化为斑斓的狼藉。

    顾沉从程家庭院大门冲至屋门口，他的衣服开车来的路上本来烤干不少，片刻功夫又给暴雨淋成一只落汤鸡，黑色夹克在重力作用下向地板滴水，漆黑发丝贴在脸上，与白兰地酒同色的双瞳被怒火映得雪亮，他喘着气，目光在两人间流转最终落在顾沅犹带泪痕的脸上，几步走上来，攥起拳头挥向程大公子错愕的俊脸，将他击倒在地。

    顾沅极度震惊之下声音都发不出，顾沉一把将呆滞的她扯到一边，对躺在地上的人寒声说：起来。

    我要写信给电视台，我要电话投诉！

    男人，不晓得。

    谁？男人女人？

    门卫点头如捣蒜：表少爷来过，没一会儿就回去了。

    花香果香肆意交融，程劲仁耳中嗡嗡，毫不犹豫地照着顾沉的脸砸过去，顾沉闷声挨了他两拳，趁他喘气

    随你怎么做，出警还是贴告示都无所谓，找到立刻联系我。

    顾沉在客厅扫视一圈，一束似曾相识的玫瑰插在修长的玻璃瓶中，顾其姝最爱的品种。

    谁出门？

    黄Sir吗我现在没时间寒暄，有事请你帮忙，对，很紧急，请你查查交通署CCTV，我家附近，尤其是下山的通道，找一个十岁左右的

    程劲仁敷衍地说：已经这样了，来，吃薯片。

    菲佣战战兢兢答：送花的人，他送完花就走了。

    突如其来的死亡让顾沅脸色煞白：怎么会这样？

    话音未落，屏幕上出现几行字，方婷和方芳坠楼身亡，展博重伤逃去台湾。

    顾沉把卡片捏成一团，心中升起一丝侥幸的希望，几小时前在桌球俱乐部喝进胃里的酒，在一瞬间从全身的皮肤表面蒸发出来。

    顾沅在旁焦急地拽着顾沉摇头：哥哥！是我自己要来的，Robert没

    一阵凌乱的脚步解救了她，一群穿着塑料雨衣的壮汉熙熙攘攘挤满门廊，鞋袜全是泥水的保安队长一副大限将至模样，硬着头皮出列：大少爷，我们宅子里外都找过一遍，没见五小姐，警报器也没被动过。

    程劲仁很快从眩晕中清醒，他敢说现在自己的鼻梁一定歪了，堵塞在鼻腔里的血液流入食道，他满口铁锈味，只能用嘴呼吸。

    不会的，他们是主角，主角不会死的。顾沅捂着眼睛哀号。

    他两步走过去，渐变的桃杏色花瓣层层叠叠，托着张香气扑鼻的金边卡片。

    房间里静若寒蝉，只剩风声雨声雷电声频频催人心魄，每个人都恨不得变成三不猴那样又聋又瞎又哑，除了菲佣，她想到政府对违规外劳的最终裁处是遣返原籍，不由低声啜泣，但立刻被潮州阿姨捂住了嘴。

    程劲仁半信半疑：拜托，那么高的楼摔下去一定摔成稀巴烂了，又不是武侠片

    那样也换不回婷婷芳芳呀！

    顾沉把纸团砸在他脚边：不知道？那么大个人你们这么多双眼都瞎了！

    程劲仁一口汽水差点喷出：不是吧？方展博就这样杀青了？

    他听见顾沉的声音从很遥远的方向传来：听好，以后你再敢带沅沅出来，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Juliet   roses   for   beloved   one.Yours,   Robert.（朱丽叶玫瑰给挚爱，你的罗伯特。）

    沅五小姐呢？和他一起？

chapter 9 锋面雨

    菲佣是新来的，并不认识顾家以外的人，顾沉锐利地看向潮州阿姨，她紧张地解释：我，我当时在忙着收衣服啊，我看天色要下雨。

    另一个年纪大的女佣操着潮州口音颤巍巍说：我听见有人出门去

    女佣尖叫一声，捂着嘴站在原地。

    不，不知道

    引擎的巨大噪音倏地盖过雷电轰鸣，紧接着门庭处传来嘈杂声，佣人尚未来得及合上大门，雾蒙蒙的水气裹挟着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玄关，程劲仁把送到嘴边的薯片放下：Nate？

    电视里丁家四子得知老豆丁蟹被判死刑，立即报复方家，把方展博和他两个妹妹拖到顶楼抛下去摔死。

    看看身旁拥着抱枕淌眼泪的小豆丁，他于心不忍，安慰道：好啦，这是电视剧嘛，展博一定会回来复仇的，最后五蟹都跳楼死光光了

    程劲仁对编剧肃然起敬，这部剧果然有不落俗套之处，起码反派坏得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