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姑娘，心里就是难受得很，比自己流血了还难受一千倍。
喝几口吧。你公司忙，还天天晚上来医院，也辛苦了。”
私立的医院，环境很好，不远处有个小池塘，三两只鸭子在里面嬉戏。
“栀栀，我可以等你一年，两年，三年，可再之后，我就撑不下去了。要是你到时候还不醒，我就去陪你，好不好？”
王深看着他不耐的表情，下意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语气凶凶道： “我从前觉得你善良，现在才发现，你就是世界上最自私最坏的。你说想让我开心，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开心？”
少女的呼吸，体温，微弱却依然跳动的心脏让他几近崩溃的理智慢慢找回来了。
“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草莓，你再不起来吃都要烂了。还有迪士尼，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的。栀栀，别睡了。”
沈静溪轻轻推开门走了，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他们。
陈也关灯，上了床，把她搂到自己怀里，轻轻一吻她的额头：“栀栀晚安。”
长时间的卧床不起容易造成肌肉萎缩。
十点多钟，太阳大了些，陈也将她抱回病房。
他拼了命地想抓住她的手，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摔下去。
少女安静地睡着，双眼紧紧闭着，睫毛都没有动一下，给不了任何的回应。
他替她盖上被子，吻了吻她的脸：“我去公司开个会，晚上再回来再陪你。”
黑暗中，少女的指尖很轻，很轻地动了一下。
好久好久，她没有对他笑过了。
那一天，小姑娘流了好多好多血，他不敢想她有多疼。
他那个时候在心里发誓，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一点儿伤，可是他没有做到。
陈也想起初中的一次运动会。
他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这一年多，他经常梦到那个绝望残忍的黄昏。
白日里维持的平静不复存在，他颤抖着，紧紧抱住她。
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加快步子离开。
陈也皱了下眉，修长的指节屈起，扣了两下桌面：“捡重要的说，快点。”
十五岁的少年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眼前的小姑娘，只知道自己舍不得看她流血，看她掉眼泪。
微风轻轻拂过，裹着槐花的香，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女。
温热的水落到她的脖子上，慢慢变凉。
他想到什么，低头对着她膝盖上的伤口呼呼地吹气，第一次这么做，动作有几分生疏笨拙。
那时的他就不怎么学好了，经常打架，偶尔也会受伤流血，哪次流的血都比她磕破皮多。
读完两章，他阖上书本：“时间不早了，剩下的明天念给栀栀听。”
少女仍然不说话，只是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被风吹动。
坐在公司会议室，陈也眼皮连着跳了几下。
他把新买的鲜花插到花瓶里，轻轻掀开被子，给沉睡中的小姑娘按摩双//腿。
脚踝上磕破了皮，一片青紫中，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又放软了声音道歉：“我昨晚是瞎说的，栀栀才不自私，她最好最心软了。她才不忍心把我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尽管这个老板平时几乎很少发火，但这么年轻，能在短短时间把公司做起来，手段自然不简单。
殷红的血不断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红得刺目。
语气慢慢软了下来，声音近乎哀求。
他还记得公司刚起步那会儿，对方公司看着他们公司小
陈也很快喝完汤。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初秋的日光暖融融地照下来，少女脸色苍白，却仍然是好看的，睫毛纤细卷翘，宛若童话里的睡美人。
一个小女孩被女人牵着手经过，稚气的小嗓音问：“妈妈，我上次来医院打针看到那个漂亮姐姐在睡觉，今天这个姐姐怎么还在睡觉呀？”
项目经理王深还在做长篇大论的汇报。
陈也把宁栀抱出去晒太阳。
他抱着她跑到校医院，医生给她用酒精消毒，冰凉的刺痛感让小姑娘眼泪一下子又掉了下来。
他有些不安，担心医院里睡着的小姑娘，怕她有什么不好。
“楠楠别乱说话。”女人低声对女儿说，向陈也投来一个抱歉的笑。
“谢谢沈姨。”
陈也低头，拂去落在她发间的几蕊槐花：“你这么贪睡，都被别的小朋友笑话了。”
虽然请了专门的护工，可他怕她们不尽心，总得每天亲自给她按一遍才放心。
她报名了跳高项目，还没跳过去就先摔了下来。
晚上十一点钟，陈也坐在床边，低沉的嗓音念起她喜欢的书。
凌晨时分，陈也从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