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铁门簌簌移开,一排弯曲的栏杆长影从陆泉平静的脸上略过,她注视他却不开口,在他询问的眼神中直直走过去,侧头靠上他的胸膛。
终于在天色半暗时,她伸手招来出租车,报了纯白别墅的地址。
铁门悠悠闭合,罗屿丰终于松下肩膀,带着些懵懂的情绪接受了现状。像所有恋爱中的傻瓜一样,顺其自然地开始做傻事。呆站在家门口,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怀中女孩的后脑,不自觉全身心感受着她的频率,一呼一吸,一呼一吸,直至成为一体。
见陆泉一个人从出租车下来,他先是不解,继续交代完事情后,很快过来为她按开门。
得有些好笑,才松手靠进椅子里。
出租车离开后,纯白别墅重新陷入了安静。
这大概也是苦难带给人的唯一启示——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不要在无所谓的东西、他人身上浪费时间。
这是她第二次漫无目的地迷失在这所城市,第一次还是决心离开铁玫瑰的时候。也许最近刚经历重大变故,现在的她比那时更少慌乱,更少恐惧,精神上仿佛被巨大的冲击碾压重塑过,像水枪冲洗大楼外墙,重新恢复了耳清目明的知觉去感受世界。
公交车到站、开门,候车椅上的女孩静坐不动,它又闭门,再次出发。
转过蜿蜒的上坡,能看见纯白别墅已经亮起灯。半圆的车库里也亮着,罗屿丰似乎是刚回来不久,站在车旁弯身和司机说些什么。听到铁门外的噪声,他才抬起脸。
肩头一沉,罗屿丰愣了愣,莫名喉咙发紧,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手指动了动,试探着揽住她的肩膀。司机下班经过朝他点头示意,罗屿丰抱着陆泉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半埋进她温热的头顶,用手指示意等在外面的出租车。
陆泉迟钝地看向开走的公交,继而是周遭的高楼大厦、马路行人。
直到极度的自由渐渐产生些透明的孤独,凝成一个玻璃罩盖住她。她流浪一般,随心所欲,又被封闭其中。
“傻站着干什么?”他注意到她身上陌生的旧夹克。
这样想着,陆泉重新站起来,一个人沿街闲逛,看见感兴趣的店就进去瞧一瞧,晃一圈,站在红绿灯下的人群中,望着高楼间隙里灿漫的夕阳慢慢落下。
奇妙的是,她本以为自己会非常气恼、憋闷很久,实际上,她很快就不生气了。不自觉回想了几遍刚刚的吵架,被人这么直白的讨厌,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怼回去的时候甚至还有点爽,只可惜自己没有完全发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