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纨婉拒了,檀道一也没和他废话,径直回家。他胸前染血,谢氏看了,吓得花容失色,忙命人去请医官来,檀道一拦住了她,“别声张,去拿药箱来。”
檀道一正凝望着墙上挂的玉角弓,唇边还有一抹未退的冷笑,察觉谢氏发怔,他脸色一缓,问道:“怎么?”
“朕还没准你死。”皇帝忽道。
“记住今天的教训,也记住,朕对你不薄。”皇帝脸色柔和了些,“你退下吧。薛纨,送他出洛阳。”
谢氏心领神会,屏退了奴仆,取来药箱,小心翼翼替檀道一解开衣襟,见那道伤痕颇深,也觉后怕。上药时,目光触及他胸前那个浅浅牙印,谢氏不禁抬眼觑向檀道一。
檀道一紧咬牙根,努力平复气息,“臣谨记。”
醉后剧烈的头痛一直在冲击着他的神经,他脸色略微泛白,拿起弯刀的手却十分坚定,“谢陛下圣恩。”叩首之后,刀尖抵胸,青色的官服上瞬间绽开了一朵血花。
“你不能死,”皇帝沉吟道,“闾夫人已死,才刚息事宁人,朕再降罪于你,恐怕又要惹人猜疑。你仍做无事,去豫州吧,但若是再敢结党营私,犯了我的忌讳,你死罪难逃。”
他们结亲半年,琴瑟和鸣,还从来没有磕牙拌嘴的时候,可这会谢氏看着檀道一伤上加伤,莫名有些委屈了,对他勉强一笑,说:“你
说是“送”,毋宁说是“押送”,檀道一抵达家门口,对薛纨客气地一抬手:“将军进去稍坐?”
皇帝仍是忌惮周珣之,饶了檀道一一命——薛纨无奈之极,也只能答是,和檀道一离宫。
檀道一猝然睁眼,茫然地看着皇帝。御前持有兵刃是为不敬,他忙放开弯刀,忍着胸口的伤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