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了银子给三哥，房子也寻着了，搬个家的事儿，用不着我去看着。”
“那府里的下人呢？”
孙訾红看了他片刻，转身离去，离开时衣带擦过张和才的手，仿佛一次交接的许诺。
“花圃怎么办？还有养的鸡？”
张和才学她的话，说：“走去江湖里。”
才重复道：“你带我走。”
张和才道：“林子大了，我成日子带着他，府中事务他都懂，回去我就请辞，叫他接班。”
“李敛，你不信我？！”
张和才没有看她，他直走到李敛面前，一瞬间身上的伤全好了，哪儿都不痛，除了勃勃的血，他感受不到任何其他。
“……”张和才猛地停顿片刻，从牙缝里蹦字儿道：“就你这婆娘话多！”他疼得要骂娘，心头都在滴
李敛朗声大笑起来。
“不要了。”
她笑得止不住地咳嗽，捂着嘴微微弯腰，纱布都有些松动。张和才被她的笑打散了些勇气，他怒红着脸尖声道：“你笑什么！”
“不要了。”
她轻声道：“和我走，王府里怎么办？”
“那府里那张汉白玉床呢？我今夜就要走，你卖不了，咱俩走了屋子荒着，用不多久就叫人盗了。还是那也不要了？”
“老头子们呢？”
张和才双拳握在身侧，用力到哆嗦起来。
她有些累了，单手撑着床铺边沿，懒洋洋地道：“老头儿，你和我走？你要走去哪？”
李敛哈哈道：“笑你跟我走啊。”
李敛的笑慢慢扩大。
“都还契遣散。”
李敛的嘴角慢慢勾起来，声音更轻柔。
李敛的笑颜猛地全收了起来，仿佛屋中还回荡的余音不来自她。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和才，现出冰冷残酷的底色。
“都不要了？”
李敛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片刻笑了笑，笑没到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