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与里昂交换一个眼神,时间不等人,拖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里昂心里好受一点,灌下半瓶啤酒,说:不是我说,傅,你也别太英勇了,多想想家人,如果你死了,他们该多伤心?他们都在等你回去。
我明白,她需要你。
里昂冲他背影低咒一声Fuck。
两人配合默契地击毙守卫,架起满脸是血的人质往外走。
里昂面露遗憾:很抱歉,我们已经暴露了,现在必须马上离开。
两人胳膊擦伤,还有一个肋骨断了,但都性命无虞。
里昂机敏问:什么时候听见的?
亲戚不富裕,突然多了两个小孩吃饭上学,他们肯定不高兴。我那时候十六了,知道怎么处理,当没看见、没听见就行了。他们不是恶人,也没虐待我们。小芝她,忘了跟你说,我妹妹叫傅芝,她年纪小,三天两头和亲戚家的小孩打起来。
收起照片,他说:我不能死,傅,你别怪我下午不跟你一起回去救人。
来这都为赚钱,没人有闲心思交朋友,何况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天一起说笑的人,明天很可能就见不到了。雇佣兵不享受战俘待遇,投降也是死。
守卫厉声呵了两句,然后开始暴打人质。
大概、大概三四天前,我昏了好几次,不太确定。
她车祸之后,我也经常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我应该陪在她身边,看着她长大,而不是把她一个人丢在别人家里。
人质仿佛看到曙光,声音高起来:知道,知道!我听见他们说关在走廊尽头的左手边房间,他们不知道我能听懂当地语,说这些的时候没避开我。
我去支援。
照片上的卷发小女孩躺在病床上,笑嘻嘻面对镜头。
这个话题勾起傅城情绪,眉心隐隐作痛。
里昂悬着心落回原处。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里昂叹气:每次听到萨沙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都会怀疑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陪在她身边。
傅城:成年后,我就参军了。部队有津贴,可以每个月寄钱回去做小芝的生活费,这样她想买点什么也不用再看人脸色。
*
两人真正熟悉起来,是在被公司安排一起前往南非执行解救任务之后。
我有个妹妹。他毫无征兆地开口,父母去世的时候,她才十岁,因为不想去福利院,我们就一直借住在亲戚家。
人质一直叽里咕噜说话,到达安全地带,里昂终于听清他说什么:我妻子还在里面,他们把我们分开关押,她、她还在里面
两杯酒下肚,里昂掏出随身携带的照片,对傅城说:漂亮吧?我女儿,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
几小时候,其他成员的带着一名女人来到汇合点,傅城也在其中。
隔壁枪战分散了不少火力,一路惊险,却也毫发无伤地逃脱出来。
傅城问:你知道他们把她关在哪里吗?
作为世界前三的私人军事安全顾问公司,蓝水以只聘用退役兵著称。无论曾经是什么兵种,被聘用后都要重新接受训练。
里昂愣住,顿了两秒,说:抱歉。
傅城点点头,竟真要折回去。
你先带人质转移。
傅城第一次见到里昂,是在蓝水公司的训练场。
傅城说完,义无反顾跑回战场。
你干什么?里昂拦住他。刚刚同生共死过,里昂不想他白白送命。
你疯了?天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根据追踪情报,他们很快定位出人质位置,趁夜摸了进去。8人分头行动,挨个房间搜查。
威尔森氏症。里昂嗤了一声:在萨沙确诊之前,我听都没听说过这个病。
里昂沉默,傅城说得隐晦,但他能想象出那种寄人篱下的难受。
很漂亮。傅城抿了抿唇,问:她病了?
他在部队生活得不错,虽然累,但是充实、有目标,也得到了很多肯定。留在部队不全是为小芝,因为不全是,所以他感到愧疚,甚至后悔。
里昂扫一眼人质,压低声音:他说三四天,也有可能是一周,她对他们没用,说不定早就处理了。
傅城平静地说:我没有家人。
傅城不为所动:所以更需要支援。
里昂与傅城一组,率先找到人质。房间内有两名持枪守卫,里昂手势傅城先隐蔽,等其他队员过来支援。一旦开枪,势必将人都吸引过来,救人容易撤退难。
傅城摇头。
傅城:没什么,都是以前的事了。
就在这时,隔壁响起枪声,惊动了屋内守卫。
任务完成,挂彩也轻松,几人聚在酒吧喝酒。
里昂话锋一转,问:如果不是为了家人
里昂:傅,不能这么想,你也都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