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韶轻轻抬手抹了她小脸儿上的泪，她有些不耐地在他胸口蹭了蹭，跟以前养得小猫儿似的。
慕明韶弯了弯唇角，“是，是我活该。后来我亦是甘愿受苦，依依便是一辈子不原谅也是应当的。”
当初头也不回地离开时，她可是在心底发誓，绝不会再与其他男子有丝毫感情纠葛了。
这人一举一动再温柔，她亦是疲倦地丁点儿都不想动弹了。
最后，反倒显得像她太急了一般。
慕明韶觉得谢依依分明何处都极对他的口味，就是泪珠子，也比寻常人漂亮不少。
慕明韶大抵是因被她骗过一次后，心底生了阴影，她再待他如此，他便不敢全然信下。
却没料想，谢依依在黑夜中抬起那双闪着潋滟光芒的眸子，轻声道：“如今距离天亮还早……”
而后，又生出几分唾弃之意。
毕竟，她自个就是如此。
实带了几分抗拒，原先她丝毫不怀疑自个能一辈子一人过下去。
待旁人，她的确能克制住。
心底如此念叨几声，他突然觉得，入赘似也不错，往后日夜陪在谢依依身侧，与她开着那家只赔不赚的医馆，倒也不错。
她稍一思索，便晓得了。
谢依依在黑暗中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晶莹的泪珠子映着外头打进来的弯月月光，剔透得如同美玉。
“我知晓。”慕明韶认真回她，用力搂住人腰，吻了吻她湿润的眼尾。
就是这会儿，依旧虚幻地令他觉得仿佛一场梦。
而后，所有抗拒于她而言，亦成了难熬的痛苦。
他这回，果真是失而复得了。
却忽地哽了声。
再回想起，依旧是痛不欲生。
若她还对慕明韶存疑，决计是不允许他碰他的。
视野陷入一片黑暗过后，她等着慕明韶将她搂入怀中，却半晌没点动作。
即便锤得他胸口作疼，亦算不上是酷刑。
他一瞬觉得以前自个果真是蠢到极致。
在慕明韶身上栽了个跟头，她不敢再在旁人身上栽第二回。
他一举一动都极小心，生怕惹得她不满，都得等她说完以后，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似是为了印证自己所言，她又往慕明韶身上贴近几分。
她羞得浑身发烫，连着手下动作也笨拙起来，最后还是慕明韶自己弄完后上了榻。
谢依依被他赤.裸裸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低下脑袋，抽噎着小声回他，“我…如今这般自是原谅了……”
只是，若他地位不同了，定然不许那家医馆光亏本。
她这会儿可以随意任性，放在以前，却是万万不敢的。
在他开口前，猛地被谢依依堵住了唇。
那几下捶打，皆不疼，挠痒痒一般。
可她没料到，她又栽回到了慕明韶身上。
他原以为他的依依如今铁石心肠，难以捂化，没料想，她还是心软的。
她说着，又没忍住用力锤他一下，嗓音沾满了勾人心疼的哭腔，“你可知晓，我有多难受。”
令他不由弯起唇角。
“依依待我冷淡的那些日子，我心如刀绞。”
他搂着谢依依的动作紧了紧。
云收雨歇。慕明韶吻了吻她，贴心地披了件袍子下榻，吹熄烛火。
思及此，她主动搂住慕明韶，将脑袋搭在了他肩上，身子紧贴住他。
如今这般就很好，也不必他一步步再推进还生怕自个哪步走错，谢依依真由着他流浪街头。
而且刚才，他亦未像她想得那般欢愉，反倒有些顾忌。
他不喜欢小猫，谢依依这样，却对他极为受用。
泪珠子不受控制地从眸中流出，
“你以前待我真不好……”
“明韶。”她附在慕明韶耳畔，低低唤他，“其实……”
温香软玉在怀，难免就生了反应。
当时一心想着自个欠他，就已经够卑微了，更不必说，她爱慕这人，更是卑微地无以复加。
他怕伤了谢依依，轻咬舌尖，竟是准备这般忍下去。
许久松开。谢依依用力抬手锤他一下。
她是想宽慰他的，想到以往之事，却没由来得想哭。
柔顺的青丝悉数滑落，搭在他脸上和颈上，撩得他身子微痒。
谢依依吸了吸鼻子，轻哼一声，“那是你活该。”
她抬手握住他双肩，竟是想要覆上他的身。
未拭干的泪珠子挂在纤长卷翘的眼睫上，似一把小扇一般，缓缓扇着。
可对着慕明韶，尤其是这样软和的态度，她脑中不由又浮现两人初见。
最痛苦的，是嵌在肉里，根本不知晓如何愈合的疼。
凭何就有那般自信，笃定自己绝不会对旁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