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连顿稍稍丰盛些的晚宴也吃不上。
“依依，我如今只有你了……”
谢依依提着食盒，马车却不是去谢府的方向，而与他们来时一模一样。
他转过眸子，正色道：“大哥只是忧心你会被人骗了。”
跟着上了她兄长的马车，一道去赴宴。
即便知晓他这小妹年岁不小，也不蠢笨，可当了她十几年大哥，谢凌川哪怕明知自己这么跟着不合理，还是上了另一辆马车，跟随其后。
说罢，又回首盯向慕明韶，嗓音不自觉就冷了冷，“这是你说的那位已经离开的？”
谢凌川皱了皱眉，这话说得难听。
谢依依猛地后退一步。
谢依依攥紧食盒提手，心里有些紧张，掌心都渗出一层薄汗。
谢依依心里慌了一慌，却发现他并未点出慕明韶的身份。
“我再等两日，待小妹想明白了再告知于我。”
她缓步走到谢凌川身侧，心底仍有几分不敢置信，“大哥…你跟踪我？”
谢依依微瞪了眼他。
谢依依听明白了，她兄长以为她因嫁过人而自卑了。
下一瞬，就有食物的香气飘出。
猛吸了口气，直接推门而入。
被他灼热关切地目光瞧着，谢依依不自觉低下眼眸。
谢依依转过身，垂望地面，“我只是可怜你整日晚膳喝白粥。”
中途还让红玉给她备了一个食盒，将晚膳悉数准备了一小份。
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慕明韶在旁瞧了半晌，忽地压低声开了口。
慕明韶不急不慌地坐直了身子，将床边的面纱缓缓勾过，覆在了面上。
因着喜欢，哪怕眼前人身份低微，也不敢坦白。
刹那，谢凌川跟着冲了进来，唤了一声谢依依。
一年多不见，仅靠一双眼眸，实在没法认出。
谢凌川在二人间扫了一眼，却忽地一副了然模样。
“恰好……你在我眼下罢了。”
而后，鬼使神差地讨了食盒。
这回，谢凌川却是转过了身，坚定而郑重地对她摇了摇头。
“大哥……你能不能不管我这些事了……”
她心里更慌了。
便是今夜晚宴的主人过去寻她闲谈，她亦有些恹恹的。
慕明韶闻声，诧异地抬起眸子。
慕明韶下了榻，缓步走到她身后，声音轻柔而又小心：
原先他在病榻上昏迷不醒，似乎的确不知慕明韶蒙上面纱后的模样。
进了大将军府，望着满屋子美味佳肴，她又一回想起那人。
在她越过自己之时，慕明韶猛然自她身后抱紧了她。
显然心不在焉。
而后，便对秦婉道自己身体不适，想提早回府。
今日是她疏忽了，也怨不了谁。
“我待依依，自是真心一片。”
她没再回什么，只咬着唇，等谢凌川离开，才将食盒放在了床边的小桌上，缓缓打开。
“小妹！”
他不管，她这小妹被人骗了该如何？
“自然不行，父母都去了，大哥还能不管你吗？你若真喜欢，甭管这人什么身份，只要他亦真心待你，大哥绝不会拒绝。”
她说完就要离开。
抿了抿唇，她缓缓抬起眸子，嗓音轻柔发颤，“我…我只是瞧他可怜罢了……他亦无父无母，如今家也没了……”
她竟在关心慕明韶。
他此刻正斜躺在床榻上，身侧摆着他绘好的那副画，纤长的指尖正在画像上轻柔抚过。
看她紧咬着唇不答，慕明韶微微生了胆子，抬手抚了抚她柔嫩的脸颊。
“依依，你果真还是在意我的。”
她实在不愿与慕明韶有太多的关系，只是，下午瞧见这人，住得贫苦，吃得落魄，心里不禁有几分同情。
而后眸光凌厉地扫过慕明韶。
傍晚时她便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慕明韶淡笑了声，反驳道。
晚宴时，谢凌川目光不时落在谢依依身上，那些个女眷寻她说话，反应都有几分迟钝。
想起自己的谎言，谢依依面色又红了几分，不得不强压心底慌乱，抬手握住谢凌川手臂，柔声道：
她小心翼翼开了医馆后门，踏着极轻的步子到了慕明韶住所门前。
可……如此也算是在可怜他不是吗？
他低下脑袋，狠戾吸嗅着谢依依发丝间的淡雅香气。
他说罢，又凑到谢依依耳侧，极小声说道：
“多得是一日三餐皆喝白粥的，依依为何不去关心。”
谢依依蹭地红了脸。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疯了。
“小妹便是嫁过人，配这等寻常百姓，也是你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