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不知，这些事还是得问公子。”元穗转了转眼睛。
一番折腾，温怡卿发丝凌乱，被闷得脸颊通红，亮晶晶的眼睛瞪着他。
“娘娘，”元穗上前搀扶，“怎么脸那么红，别是着了风寒，可否让婢子号上一脉？”
“前朝的事，你可有门路打听？”
夜色渐浓，树影在月光下摇晃，枝叶一下下抽打着窗棂。
“她拔了侍卫的剑，刺杀对面三人，出手狠辣见血封喉。”
元穗抬眼望着温怡卿，似又觉得不妥急忙垂下眉眼，掩去触动的情绪：“是方才刚到的。”
她掀起盥室前的重重软纱，矮凳前放好了换洗的衣衫。
温怡卿回身拉着元穗的手上下打量，她将长发束起露出素净的小脸，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配把长剑别在腰间，未见明显的伤口和血污。
背对着夕阳余晖，男人深黑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深不见底的潭水下涌动的情愫牵着她往下沉溺。
纱外人影晃动，脚步声折返。
温怡卿缓下脚步，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她应当会往滇州去，那是从前的月部。这一路多是石崖沙漠，少有驿站和官道，我们给她的驿券怕是用不上了。”
“今日之事果然不出娘娘所料，我们一行人才至京郊还未曾上山，萧慎的人就杀了回来。”
温怡卿手里攥着珠花，一路上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宫里。
“娘娘还有一事，回宫路上皇城中似有异动。”
“回宫好好歇息。”周晏然心情大好，伸出手心摊开朝上。
看着元穗挺拔清瘦的背影温怡卿无端想起了琅沐，像这样的女人合该长在山间林中，立于大漠长河。
“是。”元穗抬手行的是拱手礼，配上她一身行装，别有潇洒利落的模样。
他立在轿前撩着帘子，将外头昏黄的落日与好奇窥探的视线一并挡住，狭小的轿子暗了下来。
“不必了，”温怡卿摇头，“你一路车马劳顿也累了，快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好好休息，这些日子都不必紧赶着来。”
那是她的一对珠花。
她伸手解了系带，浴池烟雾缭绕掩盖肩头点点红痕，顺着大理石台阶滑下，只有深深喘息才能暂缓胸口闷堵的郁气。
“琅沐呢，她作何反应？”
温怡卿好气又好笑，斜睨她一眼。
“婢子替娘娘更衣。”
然手臂轻抬不敢太过用力，弯身下车的脚步也慢了许多，足尖落地时不忘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罢了，”温怡卿闭闭酸涩的眼睛，“别劳碌他，前朝有什么事过两日也该吹进来了。”
温怡卿连连摇头，捂上心口紊乱未平的跳动：“风吹着了，我没事。”
周晏然抬眼看向她：“另一支的金丝断了，下次赔你。”
两对纱灯映出柔和的光亮，灯火明灭间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按上她的肩膀。
“几时回来的，路上可还顺利吗？”
元穗抿了抿嘴，不甘示弱地补了一句：“不过，正殿和偏殿里床榻上新换的褥子都是公子准备的！”
元穗一并回了采薇回宅之事，平铺直叙的，只道采薇无恙，不过即便如此温怡卿也安心不少。
“他也是狗急跳墙，”元穗抬脚跟上，“幸亏公子遣了镖局的人来，否则还当真应付不来。”
“你准备的？”温怡卿转身见元穗摇头，她走进水汽氤氲之中，蹲身舀起热汤里的花瓣叹了口气，“我这永康宫可真够热闹的。”
温怡卿思索着往内室走去：“萧慎就这般有把握？”
元穗迟疑地说道：“城门守卫增了一倍不止，驿馆车马也比去时更加嘈杂，不知是何人进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