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衣摆小跑着,杏色的裙衫荡起漂亮的弧线,林君竹收回目光,翘起的嘴角拉得平直。
“在此处稍等片刻,子逸常在书房熬药,气味太呛。”周晏然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个海棠式手炉,小巧又精致,塞了她个满怀。
这小子,鼻子倒灵。
“你们……”书页哗哗合上,林君竹清亮的声音变得沙哑,“你们怎么来了?”
温怡卿歪头想去看林君竹别扭的神情,被他扭头躲开,她乐不可支,非等男人白皙的耳尖染上绯红才肯罢休。
轻推门扉,药材滚沸的清苦和酸涩弥漫着整个房间,温怡卿苦着脸皱起眉头。
温怡卿在花罩旁抱着手炉冲周晏然乖巧点头,暖意涌入体内,香炭清雅的香气冲去苦味,她皱着的脸终于舒展开来露出点笑意。
渐近的脚步声仍就没有停下,步伐迈得很大,足尖落地轻盈又稳健,不紧不慢未见急促。
“明日再由你清算,她脸皮薄别再提了。”
温怡卿一惊却没有挣脱,反手牵着热源往里走了几步,见他回身也跟着停了脚步。鮜續zhàng擳噈至リ:2a33 c o
“你当真动了心,”林君竹声音低轻,沮丧又无措,“我原该为你高兴,可偏偏是她。”
“想来是臣扰了二位游园的兴致。”他语气幽怨,望着温怡卿身上不合规制的杏色织金袄裙。
周晏然拳头轻握抵在口鼻处假咳,借着动作掩饰悄悄嗅了嗅,他抬眼打量林君竹难看的脸色。
林君竹清俊的脸透着不自然的苍白,快速扫过并肩的二人,嘴角微微下垂。
一路上不见几个婆子小厮,即便碰上了也跟吩咐好了似的齐齐弯身回避,温怡卿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彻底落回肚子里。
林君竹眼眸微眯,不悦地开口:“我……”
“即便陛下羽翼渐丰,刀刃直指于我,”周晏然转过身,掌心压在桌面微微俯身,墨黑的发丝镀上一层虚光,“我也会做好打算,保她性命无虞。”
“我不要青笋,换成盏蒸鹅。”
案牍上医书散乱,林君竹埋头伏案并未察觉有人进来,猛然听到声响,思绪被打断的烦闷从心底升起,他清瘦的脸庞隐入阴影,头也不抬地开口呵斥:“出去。”
“你浑身上下都是她的味道,”林君竹艰难开口胸膛剧烈起伏,再不看他一眼,“连半点遮掩都无,若非如此,殿下何时这般轻率过。”
冰得快要麻木的指尖忽然传来热意,周晏然甚至没有侧身,只是小臂向后一伸就能准确无误地裹住她的手心。
“我们再不来,你打算几时进食几时休息?”温怡卿才看清楚他泛红的眼睛,她面容微愠,顾不得什么草药腥苦,快步穿过花罩。
周晏然不理会他的酸言酸语,高大的身形立至桌前遮去大半光线:“听说今日厨房起了五次灶倒了两锅菜,你再不吃管家又要向我请辞了。”
周晏然轻笑一声,丝毫不在意他幼稚的挑衅:“你怎么会这样想。”
厚重泛黄的书卷被轻轻合上,林君竹哑然,默不作声地洗笔还不时瞥向站在一旁的温怡卿,即便目光正撞,还是要佯装不在意般移开视线。
两人吵吵嚷嚷的,像两只树上的
内寝以花鸟屏风阻隔视线,地方很大但摆放的瓶器物件并不奢华,不知多久无人洒扫,花架上摆着的水仙都快要枯萎。
“医书有的是时间翻,”周晏然修长的指尖按住扉页,“现在他就在你面前,还怕跑了不成。”
温怡卿抿唇不住偷笑,走到另一侧拉起他的手,弯下腰身低声轻语地哄他:“正好我也饿了,陪我去前厅吃吧,别吵醒裴先生。”
林君竹愤愤抬头,见周晏然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口那抹身影,他泄气般跌坐在圈椅上,闷闷地垂下脑袋。
凛冽的寒风卷起衣袖,指尖的热度渐渐流逝,男人宽阔厚实的肩背挡在她的身前,遮去大半视野,她探头探脑的去看。
林君竹眼底复杂的情绪难以克制,只是深深看了眼周晏然,大步朝外走去。
“殿下……是来向我耀武扬威的吗?”他缓缓起身,锐利的审视刺向周晏然平静无波的面容,“可惜,同我一起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
“这些菜哪够吃的。”林君竹眉眼舒展开来,对她的触碰颇为受用。
周晏然侧脸斜睨,指尖收拢半握着捻动扳指:“你担心的永远不会发生,大周有骆烟有温相,还有我。”
“我去叫人再起个锅。”
“都这个时辰了还鹅,就青笋了,快走吧——”
“你敢保证,朝堂有任何变故,你都不会弃她与不顾?”
走入其中才发现这庄子大得离谱,跟着守卫七拐八绕,穿过大堂和回廊又走进两处花厅园子,足足一刻钟才看见厢房。
翻过书页的指尖顿住,林君竹意识到了什么,抬眼对上周晏然的眼眸,下一秒精确地越过他的肩膀直直地望向多宝格后的温怡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