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一口烟，淡淡呼出。

    宋荷给烟递给他，姑娘是个好姑娘，就是你，太他妈混了。

    车窗合上，她垂眸看一眼手边的手机，勾唇笑了。

    顾随就对着镜子自己擦。

    德行吧。

    顾随突然很想抽烟。

    方向盘一个打转，车子上路，她调转方向，并不是原定的路。

    怎么回事儿啊你，这不像你能干出的事儿。

    去哪儿啊。

    宋荷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怎么着了。

    他不恨她这一巴掌，因为能屈能伸才是真本事。

    顾随揉了揉鼻梁，不很想提这事儿，我爸知道了吗。

    顾随看了眼，没接。

    然后从纸盒子抽出张湿巾，捏过他的脸，很是严肃的给他擦了擦唇角的红肿痕迹。

    他摸了摸上下口袋，后来目光到宋荷那边。

    看着看着，一股子躁意。

    她骂起儿子就是不会心软。

    这不是刚她说的要请他去吃饭的路。

    下雪的时候会想到他青白的脚趾，还有他大腿的孔痕。

    他其实并不经常打架，如果真要到动手的地步，也会给自己铺好后路，最后拍拍屁股就能走人。

    她没说话，情绪环绕，空间瞬间显的低沉许多。

    【还好吗？】

    这一瞬间。

    要真死咬着不放，最后大家都不好看。

    。。。

    这话一出口，顾随身子一僵。

    走了一会儿，顾随意识到什么，他斜靠在车窗，皱眉。

    他皱眉盯着看，指节停顿，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他这会儿气压有点低。

    你做好决定啊，决定权在你手里。

    宋荷给窗户打开，点了支烟，手臂搭在窗户上，她给口香糖丢到垃圾桶，然后点燃烟。

    宋荷给他那样子收进眼底，脸色也稍显严肃了些。

    那会儿在顾赜小小的公寓里，他们吃了一锅饺子。

    反而，心里更是堵塞。

    她在儿子面前惯来不怎么发脾气。

    这一巴掌，是在教训儿子的冲动和任性，也是在表达态度。儿子犯错，老子收拾，轮不上外头的阿猫阿狗。

    两秒后，纸巾被随手丢他手里。

    宋荷一打方向盘，在路边停下，然后侧侧身子，取下墨镜。

    宋荷倒还好。

    黑色路虎在路上疾驰而过。

    这次明显失手了。

    少抽点。

    然后。

    是在安慰。

37

    跟随你的内心，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顾随就不说话了。

    顾随好久没见到宋荷了。

    顾随重重吸了一口，并没有缓解焦虑的情绪。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

    她攥了攥，缓缓开口。

    她嗤笑一声，有点莫名其妙。

    好在顾随理解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

    这时候，心就会痛。

    里边是她两小时之间发的好几个消息。

    可是宋荷并不想这样。

    宋荷烟抽完了，涂了焦糖红色甲油的手指捏住烟头，按灭在烟灰缸。

    说的就揍黄子格这事儿。

    其实今天这事儿挺好弄的，官大压死人，她搬出顾家也就没后话了。

    没想到该成年了，最后犯事儿还他妈要自己妈出面解决。

    行了啊。

    之后是新年鞭炮的声声震耳，然后是争执，混乱，救护车的鸣笛声，他的呼喊，插管的疼痛.....

    宋荷把着方向盘，偶尔瞥瞥身边坐着的顾随。

    告别应该是最困难的一件事情了。

    总之，一字一句都是姑娘的担忧。

    墨镜压在鼻梁上，她拿出车上放的口香糖，塞嘴里一个，然后递给他。

    都给人打成这么严重，还让叫了家长。

    具体怎么样，你好好掂量掂量。

    你爸喊我来的，你说呢。

    她手掌迟疑的拍了拍顾随的后脑勺。

    人小姑娘都知道了吗？

    自己擦。

    那天之后的好些年，她都不喜欢下雪天。

    她护短，却也明辨是非。

    她看看窗外，莫名想到了好多年前。

    以一种，这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像一个母亲的方式。

    他眉宇间带着股子戾气，不仔细看并不是很明显。

    他自己都觉得害臊。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怎么样了？】

    宋荷撑着下巴看着他，掌心还有点麻。

    擦了两下，眉头都紧紧皱起来，一贯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