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温随忽然和刘远知说起一个他喜欢的人。
而现在,他们却切断了这个纽带。
工作之后,温随和家庭最深切的纽带就是金钱的供养。因为这个家庭实在需要金钱。
三十年来,温随和家庭之间有一份永远也捂不暖的亲情,维系这亲情的并不是爱,而是礼貌与尊敬。他们并不是不想有爱,但爱没有契机,无法催生。
刘远知听得直皱眉头。按他的经验来说,这是件很不靠谱的事情。
“……那你们……现在?”
“那时候我就想,哪怕他踩在我身上,我都愿意。我全部都愿意。”越说下去,温随的神色就越痴惘。“只要……只要他肯看我一眼。”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他。”温随慢慢地,一字一句说道。
刘远知说记得。
刘远知哈哈一笑,说:再久能有多久?
“他站在我面前,只看了一眼,我……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起一瓶酒,很熟练地咬开。“你弟还让我问你好……”
他说,他喜欢了那个人好久好久。
温随问他记不记得大学运动会的时候,自己替运动员拿衣服,还摔倒了,手臂也被擦破。
“温随……你这……”刘远知一呆,拿着酒瓶,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他一抬头,发现温随低着头,肩垂着,两手紧握酒杯虚虚挡在胸前。这是个很暧昧的姿势,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哭。
“他……说要我留下来。”温随小小地笑了一下,仿佛是在展示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
“没关系。”温随用力抹了抹眼睛,闷声说。“我没关系。”
在破碎的家庭与幸福的家庭之间,也许还应该有个中间地带,叫作相敬如宾的家庭。
这也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