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声音脆脆的,还有点发颤。站在男人面前,还能看出身体在抖,不知道是怕还是激动。
她专心地抻着被子,都没有发现男人已经睁眼。她伸着两条白嫩的手臂,侧颜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美丽剔透。
男人还记得他刚到的时候,看到遥迢牵着外婆的手,站在门口等他。
男人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遥迢纤细的腰。
这是一个很淳朴的村子,风景秀丽,没有城市繁忙喧嚣的声音。宠爱孩子的外公外婆,简单自由的生活节奏,让遥迢成长为一个单纯清澈的女孩。她有一副动人的好相貌,气质干净,和同龄的男孩女孩走在一起,她永远是最吸引人的那个。
不知为何,男人觉得掌心发烫。
今晚,他梦到了女儿。
可生活总是有喜有悲。外公年事已高,去年做了几次手术,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衰弱了。大家都知道,这恐怕就是他的最后一程了。老人家人好心善,前来看望他的人有很多,他还豁达地安慰别人不要太伤心。八十多岁的老人,回望一生,已觉圆满,能够从容面对生死了。
男人听到遥迢的声音,迟钝地转过头,他看到遥迢哭红的眼睛,顺着往下一看,她的吊带被扯到臂弯,胸口还有一个
遥迢直到理好了被子,才注意到男人已经醒了。她顿时紧张地站直,看一眼男人深沉的眼睛,就胆怯地低头,声音细弱游蚊:“爸爸,我帮你盖一下……怕你着凉……”
他推开车门,他的小女儿,才到他胸口高的小姑娘,涨红了脸,鼓起勇气叫他:“爸爸……”
男人伸出手,摸上了那一看就很柔顺的黑发。他轻轻地揉了下遥迢的发顶,他感觉到遥迢激动的心情从手底下传来。
遥迢畏缩着拽着男人的手臂,脸上满是泪痕,试图安抚男人的情绪:“爸爸,爸爸,别打了,他快死了……”
男人沉默地看着女儿,她看起来真瘦,苗条修长,皮肤遗传了她母亲,白得像牛奶一样,似乎凑近点还能闻到奶香。但她又不是真的干瘦,其实抱起来也有肉,很软很细腻。这是上次遥迢拿不到高处的东西,他握着她的腰抱她起来时感受到的。
她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搭被子。因为男人高大的身躯,她第一下没有把被子完全盖住他,此刻在费力地理着他背后皱巴巴的薄被。她怕吵醒男人,只能艰难地撑在沙发靠背上,姿势相当难受。
男人坐起身,把上身盖的凉被拿下来,语气平淡:“嗯,我正好醒了,你去玩吧。”
等到男人回过神时,遥迢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嘴里还在喃喃地求他别打了,而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几乎快被他揍死。
她穿着很可爱的小熊睡衣,露出细白的胳膊和小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大概是紧张,她脸蛋通红,手指无意识抓着衣角,声音又软又甜地说:“房间是我收拾的,希望爸爸喜欢,晚安!”她说完就跑开了,全程都没敢看一眼男人。
男人回来既是陪老人,也是累了回来休息。妻子放不下手里的案子,让丈夫先走,自己推迟几天回。
结婚时,男人和妻子都在上升期,并不想要孩子,但还是意外怀上了。妻子的家乡习俗是有了孩子就要生下来,于是等到遥迢出生,妻子就把女儿送到了乡下父母家。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消失在门口,落在男人眼里,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那个男生已经从刚开始的大声哀嚎变成无意识闷哼的状态了,遥迢怕男人真的把他揍死,只能焦急又无助地劝他。
遥迢害怕极了,她也不知道爸爸会突然出现。这个男孩是同校的学长,和她见过几次。遥迢对感情懵懂,并不理解那些男生看她的炽热目光代表什么,她只是应约来见学长,却没想到他会对她动手动脚,在她挣扎着拒绝的时候,爸爸出现了,她看到男人抓着男生的衣领把他甩出去,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男人凶残噬人的样子吓到了。
遥迢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神色,揪着裙角飞速地点了下头就跑开了。
不远处是一对男女,男生把女孩压在树上,他们挨得很近。男人看到女孩细白的手抓着男孩的袖子,男生像是激动得难以抑制,他兴奋地喘着气,然后,撩起了女孩白色的裙子。
其实男人并没有睡好,他只是累了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下,也没有熟睡,刚才遥迢一靠近他就惊醒了。他忍着头痛,面上不动声色。
男人注视着她的背影,许久才进屋。他躺在柔软芳香的床上,这味道就像遥迢一样,温暖,纯洁,美丽,柔弱。
像一颗樱桃。
他殴打地上那个男生,好像那只是一块没有生气的烂肉。
回乡第二天,他享受着难得的清闲,在村里散步。这里没几个人认识他,他终于不用应付繁琐的人际交往和别人虚假的阿谀奉承,心情轻松极了,他边走边想着,走到河边时,却顿住了。
当晚,他睡在特地给他腾出的房间里,回想遥迢刚才在门外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