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曾经在多少个梦里扰得他不得安宁的女人,就会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可为什么……
“你…你是谁?”病床上的曼枝,睁着一双小鹿一样澄澈的双眼,好奇地看着贺西洲。眼里没有讥讽,没有害怕,也没有让贺西洲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厌恶。可贺西洲还是皱起眉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曼枝。
乖巧的小鹿听话地应下,满意的贺西洲走出门外。丝毫不觉得,撒下这样的谎,有什么错处。
不知怎的,他的内心,忽的升起了一股隐秘的欢喜。抬起手,在曼枝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你同我闹别扭离家出走,结果淋了雨发烧了。医生说,你暂时想不起来,是和你的病有关。所以,好好休息,别让我担心了,好吗?”
他下不了手。
“我不知道。”曼枝摇摇头,莫名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害怕,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可因为发烧还没好,身子虚得很,走两步,便有些头晕。贺西洲下意识地一手拉住她,在曼枝生气之前,又松开了她的手。
“你醒了。”
贺西洲的最后一句话,是贴着曼枝的耳际说得。温热的气息反喷洒在敏感的耳朵边儿,贺西洲敏锐地察觉到小女人的脸儿红了。一双杏眼漾上了娇羞的水光,似是在害羞丈夫对自己的亲近。
到了公馆,贺西洲将曼枝给放下,请了当年在德国留学结识的医生同学,过来给曼枝诊治。
开车的阿三,虽然不晓得贺西洲怎么又好端端地转了主意,但他只是个下人,大少爷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调转了车头往公馆开去,字儿也不带多说一个的。
“别过来…”
贺西洲狠下心,想要将怕冷的小猫儿推开。可这不听话的病人,顺着杆子往上爬,索性钻到了他的怀里去了。看着胸前这张不设防的小脸儿,白白嫩嫩,犹若春日枝头脆弱的茉莉。不知怎的,贺西洲的狼心狗肺,竟也硬朗不起来了。
“没错,我是你丈夫。”一言出口,贺西洲看见曼枝的眼里,只有淡淡的疑惑,旁的什么情绪都没有。他是看惯了人心的高手,不管心急谋略再深的人,贺西洲都有把握,能将他们看穿。对于只是个小姑娘的曼枝,贺西洲不相信,她有这个骗人的能力。
“夫人?你是…”
“你怎么了,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躺在病床上的曼枝,在贺西洲走后,眼中的无辜与迷茫,便通通褪去。时日还长,鹿死谁手,谁知道呢。
鬼使神差,贺西洲看着曼枝的眼睛,慢慢地笑了。“夫人,这就是你的家,你要去哪里。”
没见到她的时候,贺西洲曾经想过千百种让她消失无踪的办法。可当小女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坐在他身边的时候,贺西洲却下不了手了。他摇下车窗,想要让外面的冷风,将他的脑子吹吹清楚。可冷风浇不灭他的烦闷,反倒是将娇人儿吹得难受了。
“谢谢。”小女人虽然害怕贺西洲,可是特别懂礼貌,娇娇软软地道谢之后,不安地玩弄着手指,可怜兮兮地看着贺西洲。“你,你可以送我回家吗?这里好像,不是我的家。”
“冷…”轻蹙眉头的小姑娘,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儿。似是感受到了身边的热源,肆无忌惮地朝着贺西洲靠过来。白皙的小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粉粉嫩嫩的手指甲落在贺西洲结实的小臂上。
这是…失忆了?贺西洲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曾经读到过这种病例。在巨大的刺激或折磨下,有些人会出现记忆空白的现象。有的人没几天就好了,而有的人,一辈子都好不了。
贺西洲就坐在一旁,看着德国医生给小女人挂上水。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病床上的小女人有了悠悠转醒的迹象,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烦躁的男人,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默默地吐出了一口气儿。将曼枝凌乱的发丝,温柔地勾到了她的耳后。敲了敲汽车的隔板儿,“阿三,回城,去香兰小巷的公馆。”
乖巧的小女人,听话地点点头,红着脸说了句好。贺西洲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将曼枝儿重新带回床上,盖上了被子。“乖乖听话,我出去打个电话,就回来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