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呀。
可是不能。
他不敢再耽搁疾驰至李宅,冲进卧室,却见床上空无一人,唯有一支沾满鲜血的钢笔,和那鲜红血迹延伸至阳台。
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风从山下吹进阳台。
沈赋臣望着那没有任何犹豫的背影,无声叹息,而后想到小李总或许会想见他最后一面的。
“我也想原谅他啊。”
原来他是可以走路的。
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然后跑进那山林,倒在那山路,等待可能的谁从山上来。
十年前他到这里来,十年后他从这离开。
就像那时候每天他守在这里,等着他的哥哥背着书包回到他这里。
他最后地看了一眼那座房子,轻声道:“再见。”
然后那个人扔开脚下的石头,牵住他的手,一步一步带他往前走。
少年扶着栏杆慢慢滑坐到地上,掌心伤口几近洞穿,疼痛取代了睡意,可绝望与巨大的悲伤让疼痛都被忘记。
一个声音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哭不会笑也不会,哑巴就算了,连路都走不起来!”“因为你我受了多少白眼吗,你知道你那个老太婆是怎么骂我的么?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你给我滚出去,学不会走路不准再进屋!”有人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巨大的力量将小小的身体掀翻。
忽地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哥哥!”他恍然大悟,也想跟着喊,可是忽然之间,他不再是他,他又躺回了这阳台,远远山路
就像那时候,他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他不被喜欢,不被疼爱。
他欣喜,他惊奇,他张了张嘴,想和这个牵着自己的人说说话,他说不出,他着急。
他看着那绵延的山路,睁大眼睛看着。
有人轻轻将他扶起,拍去他膝盖上的灰,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说了什么,他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