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死读书的吴策。
醒
“来人。”他扬声，巧儿敲了敲门，低着头走了进来。
想到此处，段衡满饮一大白。
而吴策虽然也算聪敏，却老实木讷，只知死读书。
若非如此，他也不能轻易将吴策调走。
段衡额角微抽，他维持着风度拱手告辞，却是转身去了另一家酒楼，想着事，又饮了许多酒。
“老师是怎样的人，旁人不晓得，你还不清楚吗？莫要自责。”他无心安慰，轻拍吴策肩膀，将酒樽交还给他，“拙荆还在家中等候，我不奉陪了。”
同僚们都诧异地看他，他们本来也并不抱希望。
他很清楚，如果当初不是他横插一脚，此时此刻，此君的夫君毫无疑问应当是吴策。
但他走在夜风中吹散酒气的时候，还是阴暗地想，如果吴策死了就好了。
无心姻缘的吴策。
回到家中，此君正在等他，他高兴极了，酒意上头，忍不住轻薄了她。
穿完衣服仍不见江玉卿，他心头不知为何升起一阵不安。
多不划算。
他只能在梦里将自己荒唐的想法全部付诸她身。
但死了，此君也许反而会永远记得他。
头有些痛……
那种一步步得偿夙愿的，令人浑身颤抖的欣喜。
他谢过众人，端着酒樽来找他敬酒。
江老博闻广识，学富五车，吴策聪颖好学，勤奋刻苦，师生相得，相伴数年。
那一刻，嫉妒疯长，他想杀人。
为什么他在污泥中苦苦挣扎的时候，吴策却已经轻而易举地认识她、接近她，甚至亲切地唤她师妹。
他当然知道吴策同她认识的十数年光阴无法替代。
没有人会将他们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宴上，吴策被众人轮番祝酒，喝的面红耳赤。
今日却是破例。
他宛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不想功亏一篑。
后来，江夫人留下江玉卿便香消玉殒，江老一边抚养女儿，一边教养徒弟，诸事繁杂，倒也勉强弥补丧妻之痛。
段衡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起身穿衣。
但他同样无法忘记，当他故作镇定地朝她拱手见礼时，她远远站着，朝他轻轻颔首，却转头朝他身旁的吴策露出一个微笑。
说到老师，吴策质朴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自责，“我这番被贬，当真丢了老师面子……”
多方运作调回吴策，不过是为了让江老开心，免得此君忧心。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他费尽心机，当上江老的学生，可以借故出入江家小院时，偶然见到江玉卿的激动。
但他还是忍不住愤怒，妒忌如同毒蛇紧紧缠着他的喉咙。
为什么……
段衡扯起一个微笑，他惯会做戏，所以别人并不能看出他的僵硬。
但他欣然同意。
不过江老酷爱读书，却无心官事，这一点虽未原模原样传给吴策，却也八九不离十。
“夫人去了何处。”醒来没有看到江玉卿，他的心情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不必多言。”他接过酒樽，一饮而尽，“你能回来，老师定然十分高兴。”
他要保持清醒，素来不爱饮酒。
段衡笑的温润。
虽说吴策从出去、到回来，都在他一手掌控，但段衡还是恨极。
吴策回来了……
巧儿两手互掐，嗓音发抖，“夫人回江家去了。”
外人眼里，段衡过目成诵、学业有成，又八面玲珑、各处交好，当真是学路官路两不误。
只有段衡知道自己有多嫉妒吴策。
他坐在床头静思片刻，终于回想起来。
吴策回来了，他怎么能不好好恭喜一番？
听他说起“拙荆”，吴策半晌才反应过来，忙道：“既然师妹有事，段兄还是早点归去吧。”
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运作许久的结果。
有时候真想一睡不醒。
“段兄，我此番得以回来，还要多谢你。”
师妹？
但还是忍不住做起了春梦。
但她不高兴，他感受到了，瞬间害怕起来。
今日休沐，加上吴策被调回京城，他们翰林院的同事兴致上来，约他去玉盘珍共饮。
可梦里再大的满足也只能带来空虚。
与他半路拜师不同，吴策从小就跟着江老学习。
他双手捧杯，说的情真意切，快要落下泪来，“虽说边塞风俗迥异，小弟增长不少见识，但时日久了，还是不免挂念家中老母。”
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昏暗的屋内，段衡眼皮微颤，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本可以拒绝，就像面对以往的每次邀请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