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智见她惊醒,忙道:“别怕,是我。”
可惜这姑娘年前造恶霸欺侮,许家嫌她没了清白,退了婚另聘她女,今日许家公子迎亲,她深感绝望,投河自尽。
他忘记了在世俗人的眼中,女子的贞洁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青菱儿已然失身于他,他若不对她负责,令她如何自处?
元智心惊胆战,顿觉手脚冰凉,懊悔、自责、纠结种种情绪萦绕心头,他的心乱成一团,静默良久,青菱儿问他的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元智舒了口气,叹道:“你知道吗,你一离开我就慌了神,害怕你遇到危险,为此我的心一直提着,不过半日时间,我竟然发现我心里一直在想着你,我竟无法安然地回菩提寺,更无法坦然地面对师父,因为我第一次心里想一个人多过了佛祖。”
元智果决道:“你的问题我还没有答复,怎能离去?”
元智忽地头皮发麻,如五雷轰顶。
镇上人声鼎沸,锣鼓喧天,一条长龙从街头排到街尾。
这里距离菩提寺本不远,无奈中间隔着落鹰峡几座高峰,要到菩提寺必须绕二十几里的远路。
“元智,你愿意娶我吗?”
青菱儿好像听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瞪着他看了许久,只见他面容严肃,不似玩笑,遂板正了声音道:“当真?”
青菱儿靠在木板床上出神,不知不觉睡着了,天色向晚,凉风渐起。
却说青菱儿赌气跑走,沿着回家的山路狂奔了几里,再翻过一座山就到家了,她却踌躇不定,终于忍不住伤心,泄气地坐在路边哭泣。
心意相通的少男少女,只一个眼神便是绵绵情思。
元智连忙追上去,可这里人头攒动,不过眨眼间,青菱儿便消失在人海中。
两人沉浸在这幸福的时刻。
新郎坐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大红花轿摇摇摆摆地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过。
青菱儿怔怔地望着他:“你……”
一边是喜结良缘,一边是香消玉殒,大喜大悲不过如此。
“……愿意娶我吗……”
沿河前行了六七里,终于看到一户人家。
第八章:承诺(h)
两眼昏昏向地上瞧去,那少女苍白的脸忽然变成了青菱儿,他好像看见青菱儿就脸色苍白地躺在这里,那美丽鲜活的姑娘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元智一路寻找,出了街口,来到镇东,亦有一堆人聚在一起,纷纷议论。
“你不愿意吗?”见她一直沉默,元智忍不住追问。
“我……我……”元智不妨青菱儿这样问他,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青菱儿衣衫单薄,被冷风吹醒,乍见屋内有一团黑影,立时清醒过来。
他不能让青菱儿一人去面对,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我愿意。”
两人喜出望外,向主人家讨要了些食物,顺便问到了回菩提寺的路。
元智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青菱儿提出来之后,他才恍然醒悟该对二人之事做出交代。
她母亲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众人无不叹息遗憾,劝慰一番。
元智双掌合十为她念经超度。
或许,平凡人的普通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元智道:“我的答复是——我愿意,我愿意娶你为妻。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走近一看,地上躺着一个少女,浑身湿透,面无血色,双眼紧闭,已然没了气息。
两人一路疾行,只顾赶路,不过半日便到了临近的一个小镇。
一个妇人正抱着尸体伏地痛哭:“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想不开,寻了短见,要我怎么活?”
青菱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果然是不喜欢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青菱儿掩面跑开。
今日镇上大户许员外的独子娶亲,镇上的人都出门看热闹。
娶她为妻?
哭了大半日,因没有想好怎样面对家中父亲,她也不敢回家,只在一间废弃的茅屋中暂时歇息。
元智郑重地点头,伸手把青菱儿揽入怀中:“我想好了,我不能抛下你一个人,我一定要对你负责。不过我要先回寺里一趟,向师父说明原因,还俗娶你。”
没有了之前的拘束与罪孽感,他第一次搂着青菱儿,浑身轻松,充满幸福与甜蜜。
听旁边知情的人说,这姑娘本已许了人家,正是今日娶亲的许员外家。
青菱儿望着迎亲的队伍怔愣许久,情不自禁地拉了拉元智的衣角,在他耳边悄声问道:“元智,你愿意娶我吗?
青菱儿偎依在他怀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眼里堆满了笑。
“我当然愿意!”青菱儿抓紧了他的衣袖,连连点头。
既已作出决定,元智反倒坦然了许多。
青菱儿紧张的心放松下来,这时见了他又觉委屈,眼含泪光,幽幽道:“你不回寺里,却又在这儿做什么?”